只一眼,李亦安便愣在原地,瞳孔瞬间放大。
那红色的彼岸花如同鲜血一般,刺痛了他的眼睛。
苏浅汐将面纱重新放回,故意问:“将军......可还记得故人?”
那个在迎亲当日被你抄家的故人。
但李亦安终究驰骋沙场多年,在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时都能临危不乱,眼下他虽然是真的被惊到,却愣是没有表现出分毫。
“自然是......记得的。”
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了他的不自信。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愧疚的。只是,在国家大事面前,儿女情长便不值一提了。
而他的后退,则被苏浅汐尽收眼底。她不知为何,但她心里却十分笃定的认为,这件事,李亦安并没有参与,可能,他也被当作了一枚棋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便再好不过了。
“正巧我有一事,要拜访舅舅,不知......李将军可愿带我去府上坐坐?”
这下李亦安彻底懵了。
照理说,现在长安城内大街小巷,满满都是苏浅汐的通缉令,她非但不对自己敬而远之,还主动送上门,要拜访父亲,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李亦安着实看不懂了。但于公于私,他还是要将她捉拿归案。
“故人重逢,理应请您到府一叙。”李亦安伸手作邀请状,心里却十分警惕。
“请。”
大将军府。
并肩而行的两人一路无言,路上行人虽不多,却还是引得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李大将军向来不与旁人打交道,今日却同一蒙面人徒步回府,倒算是一桩稀罕事。
大将军府位于长安城东,占地十余亩,府内更是大小房室楼里有侍卫在巡视;“大将军府”的四字门匾傲然入目,门前依然有侍卫在把守,两根圆柱立于两旁,倒是又添了几分庄重的气息。
李氏父子位高权重,由此也不难看出了。
看到李亦安回来,驻守大门的侍卫先是恭敬地行礼,又看向了他身后的苏浅汐。
“少爷,这位是......”
“是我的一位故人,你不必多言,父亲回来后我自会同他解释。”
入府后,苏浅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四处观察着将军府内的结构。
这原是她要嫁来的地方,如今阴差阳错,倒还是进来了。
“去把花园后面的那间厢房打扫出来,晚上送些衣物吃食过去,这是我的贵客,务必好生招待着。”
趁家丁去打扫房间的功夫,李亦安将她带到了自己房内,并打发走了一旁服侍的丫鬟。
从进入府内开始,苏浅汐便注意到,遍布整个院落的曼陀罗花,不由得心中一紧。
若是李亦安知道了这花的由来,不知会作何感想。
再三确认周边无人后,李亦安才轻轻合上房门。此时此刻,房内只有他们两人(忘川是神不是人)。
“苏小姐,这里很安全。”
李亦安有些警惕,刻意与苏浅汐拉开了一段距离。
苏浅汐抬手将斗笠轻轻取下,放在桌上,转过身环顾了房内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周围没有人。”忘川伏在她耳畔轻声道。
苏浅汐会意,转而看着李亦安满脸怀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李将军,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话虽如此,可是像李亦安这种在军营里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尔虞我诈的事情见过太多太多,更何况,苏浅汐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本就不符合常理,他不可能不怀疑。
“我没记错的话,苏小姐现在还是逃犯,你此时向我表明身份,就不怕我抓你归案么?”
苏浅汐莞尔一笑:“请人帮忙,自然要以诚相待。”她自信十足地看了看身旁的忘川,“况且,我既然敢来,那必然是有全身而退的法子的。这一点,李将军大可不必替我担心。”
她心里想的是,若是李亦安真的动手,那就只能麻烦忘川给他现场表演一个大变活人了......
“将军不必对退亲一事心怀愧疚,坦白说,这门亲事非我本意,既已作罢,往后便不必再提。”
苏浅汐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向李亦安靠近了几步。
“我今日,是为我爹的事情,想请将军帮忙。”
听到是关于苏南尘的事,李亦安明显不再那么紧张,原先紧皱的眉也微微舒展开,他对上苏浅汐的目光,像是想要从这双眼睛中探知什么似的。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所犯下的错承担后果。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若是苏小姐想去探望父亲,你虽为戴罪之身,我还是可以替你安排,但若是苏小姐想为令尊开脱,请恕我无能为力。”
李亦安此时此刻这个看起来大义凛然一身正气的样子,让苏浅汐有了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不过她转念一想,毕竟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而且那货也不知道实情的,还是不要太冲动的好。她尽力压制住自己想打死他的冲动,心平气和道:“若我说,我父亲从未做过那些事情,他是被人陷害的呢?”
听到这话,李亦安却不淡定了。
“苏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令尊是被人陷害的,那证据在哪?陷害他的人又是谁?”
见到李亦安虽然急躁却毫无心虚的模样,苏浅汐心中更加确定,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李守业一手策划的,而且,他也是李守业计划中的一步棋。
“证据我现在还没有,至于陷害他的人......”苏浅汐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