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的尸身还放在书房,并未动过。为了避嫌,陈景元并没有前去,跟在苏浅汐身边的便只有灵婵和忘川。
在外人看来,也就只有灵婵。
“徐公子,可否带我去书房看看?”
虽然有些唐突,可这件事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徐天岚微微点头,便上前引路。徐府的面积并不大,却还腾出了许多地方种了些花草,想必徐老爷也是个醉心风雅之人。
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像是从未开过一般。徐天岚推开门,迎面吹来一阵风,似乎还掺杂着血腥,屋内却干净整洁,想来是常打扫的缘故。
苏浅汐一行人向右走去,刺痛眼睛的便是地上那一滩已经凝固的血液。
仵作说,徐老爷是被人从身后用利器贯穿胸口而死,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的。也就是说,徐老爷直到死前都不知道有人在书房内。
桌子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扇窗,此时是掩着的。苏浅汐走近西侧的窗户,用手指抹了一把,所及之处都被灰尘沾满。
她掸了掸手指,又去到另外一侧,却发现东侧的窗沿上竟是干干净净。
“徐公子,请问府内的门窗多久打扫一次?”
她心里有了模糊的答案,此时正需要确认。
徐天岚闻言,虽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我母亲爱干净,府内所有门窗都是每日由丫鬟打扫,只是父亲出事后,书房便无人进来过了。”
既如此,那这窗沿上的灰尘又是从何而来呢?自然是凶手爬窗户时鞋底上面的。
“苏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徐天岚走到苏浅汐身边,闻言,灵婵也走了过去。
苏浅汐毫不隐瞒,将自己的所想全数告知。
“徐公子请看,这窗沿上的灰尘,”她伸手在窗沿上抹了一下,“徐公子刚刚说,这窗沿原是每日都会打扫的,可此处却有了灰尘,若说是府里的丫鬟偷懒,倒也是冤枉了她们,因为另一侧的窗沿上,是没有灰尘的。”
闻言,众人都满脸疑惑。灵婵跑到另一侧窗边,用手指从头到尾将那窗沿抹了一遍,竟也未沾上半点灰尘。
她都有些佩服这徐府的丫鬟每日都要做如此多的事情,想她自己,苏浅汐从来不管这些事,她也不会整日去做这些。
徐天岚眉头微皱,他不懂苏浅汐的言外之意。
“请苏小姐明言。”
苏浅汐微微一笑,“我问过陈掌柜,他说那日夜里他走时是一个人,徐老爷并未离开书房,难道会有人从徐老爷的眼皮底下进入书房行凶吗?”
徐天岚和灵婵恍然大悟。忘川在身后一言不发,却勾了勾嘴角。
终于,她还是长大了。
“凶手便是从这扇窗户潜入书房对父亲行凶的。”
他的语气掺杂着些许悲凉,苏浅汐有些感怀,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父亲。而此时,他或许也失去了心中的那个最伟大的人。
尽管如此,苏浅汐还是不得不打断他:“徐公子,可否让我看一看徐老爷的尸身?”
徐天岚面露难色:“昨日仵作验过后,我怕母亲太过伤心,便已让人将父亲的尸首放进棺内了。”
尸体既然已经进了棺材,若是再执意开棺,那便是犯上不敬了。
苏浅汐不再坚持,“既如此,可否请徐公子将那名仵作传唤来,我有些事想当面问问他。”
“这个自然可以。”徐天岚爽快地答应,便立刻吩咐人去请,“来人,去请仵作。”
众人退出书房,灵婵跟苏浅汐知会了一声,便去府里别处找证据去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名家仆便将人带来了。随行的还有孟然。
“苏老板,徐公子。”孟然见过他们,便自行交代了来意。“仵作原是衙门中人,我听说徐公子和苏小姐要见他,心想许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便一道过来了,若有叨扰,还望见谅。”
“孟大人客气。”苏浅汐转而去问那名仵作,“徐老爷的尸身是你所验?”
仵作应答:“正是小人。”
“孟大人曾派人来我府上告知,徐老爷是在无任何防备下被人用利器贯穿胸口而死,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如今,便也只能从尸体上找线索了。
众人的眼睛便都聚集到了那仵作的身上,心中都万分期待着会有什么别的,可仵作却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苏浅汐的目光暗淡下来,若是尸体上没有什么别的,线索断掉,那就很难办了。
这时,灵婵跑了进来,头发上还沾了几朵金黄的迎春花。
灵婵规规矩矩的站回苏浅汐身边。现下并无暇顾及她。
“你且将你所知全部告知于我。”
仵作领命,便将自己验尸所知全部说了出来。但细细听来,也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孟然听到仵作的说法后却微微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苏浅汐想不到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转身才看到身旁的灵婵,那迎春花在她发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伸手替灵婵摘下头发上的迎春花,责备道:“你都多大了,还不知道注意着点。”
灵婵嘿嘿笑了两声,任凭苏浅汐怎么说。
苏浅汐不经意地开口:“府内的迎春花开的甚好,想必是徐公子每日悉心照料的缘故。”
徐天岚微微抬头,看到灵婵头发上沾着的迎春花,心里顿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