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细细打量着下跪二人,幸儿满脸是伤,精神疲惫,眼神惊慌。而绮罗虽病着,面色发白,发髻却一丝不乱,一件单薄的素夹袄,衬得病容愈发清丽脱俗、我见犹怜。幸儿心直口快,但只敢在下人面前作威作福,不像敢在这等大事上做手脚的人。难道是绮罗……可二人是最好的姐妹,如果当真是绮罗幕后策划,不该让幸儿来送才是。
晴霜侧目看了一眼假寐的轩辕珀,全然没有要掺和后院之事的意思。嘀咕了一句:“虽打扮娇俏,可王爷一眼未瞧,也是枉然。”
这话声音极小,除了近在一旁的夕颜和耳力极好的轩辕珀,无人听见。夕颜被晴霜一提醒,顿时心中有所防范。绮罗固然生得美,可这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也不是浑然天成,到底有几分刻意的痕迹。她道:“绮罗姑娘身子可好了?瞧着还有病容。”
绮罗又咳了几声道:“绮罗这是老毛病了,每年入冬都要闹一场,不碍事的。”
“那就好……”
正说着话,花厅的门开了,炭盆里的炭火随着从门缝里进来的风燃起一股红色的火焰,又随着关门的一阵风熄灭。是小橘进来了,她弹了弹风尘,回道:“启禀王妃,奴婢去前头问过了,昨日送水的是张婆子、钱婆子等,皆是粗使脖子,并无小丫鬟……”
不等小橘说完,幸儿一把扑了过去,拉着小橘又哭又闹道:“小橘……小橘妹妹,你再去问问,我明明看见了,明明……”
小橘低头道:“幸儿姐姐,奴婢已经反复查问过了。”
幸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开小橘,转身指着绮罗道:“是你……是你陷害我……王爷寿宴之事是你一手操办的,人手也是你安排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对你鞍前马后,为什么?!”幸儿几乎嘶吼起来。
绮罗听完委屈的呜咽起来:“王爷、王妃,奴婢冤枉啊,奴婢全然不知幸儿在说什么。奴婢在王府做掌事丫鬟多年,从未出过大的纰漏,王爷一直对奴婢极好,奴婢没有理由做出伤害王府之事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的争吵起来,夕颜怒道:“都给我住口。”
花厅内终于安静了下来,一旁的轩辕珀偷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又很快收回。
夕颜思索片刻后说道:“幸儿供证不一,吉服一事脱不了干系,今日便将你逐出王府,永不再用。至于绮罗……”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幸儿连连磕头。
绮罗睁大眼睛看着轩辕珀,轩辕珀仍旧一动不动的半卧着,她以为倾心侍奉多年,轩辕珀一定会为自己说句话,可是……
夕颜接着说道:“绮罗姑娘抱恙在身,不宜操劳,往后便好生去别院静养吧,也不枉你服侍王爷一场。”
一时,花厅里又吵闹起来。
夕颜头疼得紧,忙道:“还不拖出去。”
门外的蒙骕等人奉命进来,正要拖人,只听到轩辕珀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