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与想象终究是有区别的。
因为天色已黑,夜晚的山雾更加浓郁,再加上山路艰难。
故而从一开始,楚曦便打算着在这云山寺中借宿一夜。
月上中天的山间夜晚,众人都进入了睡梦之中,缓和一日来的紧绷疲惫。
便连先前神神秘秘离开,待到半夜才回来的尤大也随意寻了间客房洗漱休息。
便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皎月高照,一抹白色的闪电飞快地在松树林中穿梭着。
许久,在一棵直挺的松树下,胖狐狸才不敢不愿地停下动作,一双泛着光的狐狸眼中尽是惑然。
吱它将这片松树林寻了个遍,都没有寻得一只兔子!
若说这林中是真的没有兔子那也就罢了,可是吱它不会看错,这片松林中是有兔子活动的痕迹的。
胖狐狸甚至寻着那痕迹找到了一个兔窝,但是里头除了几只粉嫩粉嫩刚出生的小兔子之外再无其它。
它虽想寻兔子去给它家小主子,让她开心开心,但是,它也不会去霍霍这些幼小的生命的。
虽说在兽的世界之中一直遵循的都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
但是,便像是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一般,只要是开了灵智的兽都不会去伤害那些幼兽。
如此接连几次,这林中除了那些幼兔之外根本再寻不得一只成年了的兔子。
汤圆不笨,这般情形想也知,是有人比它先一步将这松林中的成年兔子给捉了个干净。
为什么它不觉得如此是山中的野兽所为呢?
原因很简单。
第一,若是林中野兽所为,一天的时间内,野兽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林中的所有兔子给吃个干净。
第二,它再那些兔子窝边,它寻得了几处人类的鞋子在泥地里留下的痕迹。
最后,如何也寻不到兔子的胖狐狸无法,只能败兴而归。
最好别让吱它知道,那个把整个林子里的兔子全都搜刮走的的人是谁!
胖狐狸快速地穿梭在夜晚的松林之中,呲了呲嘴。
若是让吱它知道是哪个讨厌的人类,吱它一定会“好好地”和那人做“朋友”!
隔天清晨,暖阳透过门缝照进屋里,床上的小姑娘拿了被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浑圆的球,将脑袋紧紧地埋进被褥之中,避开那恼人的光亮。
楚曦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脸颊下垫着的枕头。
唔——
感觉脸蛋似乎被枕头上粗糙的料子给蹭到了一般,有丝辣辣的痛意。
小姑娘蹙了眉,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对一般,又蹭了蹭,那痛意更明显。
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换了她的丝绸金丝暗绣软枕?
楚曦拧着眉宇,鼓着双颊,极是不甘愿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但是杏眸还未睁全,她的视线都还未瞧地明细,便被偷溜进屋内的光亮给刺得眯了回去。
小姑娘眷恋被中的温暖不愿起身。
但是她若是再不起……唔,她大师兄怕是就要来亲自动手了!
楚曦在心中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设之后,狠了狠心,把心一横,再次睁开了眼。
当她一骨碌爬将起来,环视了一圈时,被周遭陌生的环境整的一愣。
小姑娘眨巴眨巴双眼,打量着房间内极为简易到粗糙的摆设。
楚曦又用她尚处于混沌中的大脑思虑着,似是在想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般。
几瞬之后,她方才恍过神来,这里不是她的朝阳阁,也中的屋子,他们这是在云山之巅的云山寺中。
楚曦转头,呆愣盯着方才她枕着的那个灰扑扑的枕头半晌。
所以,她睡得才不是她那又香又软的丝绸金丝暗绣软枕。
经过了片刻放空的小姑娘终是清醒,她那方才裹挟着茫然之意的双眼也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明晰。
因着安妈妈未有跟来,且剩下之人都是男的,故而今次只能由楚曦亲自动手,为自己穿衣梳洗。
衣裳她穿得虽是勉强,但是好歹也是穿上了的,但是这头发么……赎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说这寺里专为香客歇脚的客房简单到极致,除了一套桌椅与一张床之外,真的是什么也没有。
如此,更是别说小姑娘用来梳妆打扮的铜镜了,试问没有铜镜映照她如何给自己梳头盘发哇?
退一万步来言说,既便她有了这铜镜,她也梳不来头发哇——
楚曦崩溃,想哭。
之前在皇宫的朝阳阁中,想要讨好服侍她的人不计其数,许多事由压根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后来,她在阿翁的应允下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南楚,前习。
而书院中的人都十分地照顾于她,要她动手之事也是极少极少的。
楚曦凝望着手中捏着的那条暗红丝带,目光迟疑,她的眼中透露着几许茫然无措的无可奈何。
但是最后,她仍是用了那条丝带将自己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高高抓起,极为简单地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小姑娘摇摇脑袋,马尾随着脑袋的晃动而扬起柔美的弧度,虽然这与昨日精致的发髻不能相比,但是,她已十分自得。
将自己收拾妥当的小姑娘,从床边小心地捞起仍就陷于睡梦中的胖狐狸。
楚曦垂眸凝视着在她怀中缩成一团的胖狐狸,心中好笑。
也不知这胖狐狸昨日夜里,偷偷摸摸溜出去哪里撒欢了,直到深夜她才迷迷糊糊地听到它回来的动静。
不过,她从来都不限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