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脑袋上顶着甚是沉重的“石头”,叫小祖宗觉着甚是不适,毕竟平日里她素来都是如何轻松如何来。
阿翁与朝阳阁中的几位妈妈也愿意惯着她,到底谁也没有规定身份越是尊贵,脑袋上便所戴的发簪便越要华美,越要多不是。
故而平日里,她的脑袋上最多只会簪上一支极是简便的发钗或步摇。
但是,很显然的,像是今日这般盛大而专门为她而举办的宫宴里,无论是她阿翁还是朝阳阁中的几位妈妈都不会再惯着她。
但是好在“石头”顶着顶着,习惯了,也就变得无甚感觉。
如此,某个适应过来的小祖宗也就可以继续地撒欢嬉闹。
“小殿下,小殿下慢些,慢些!”
碧荷小跑着跟上前头撒欢的小祖宗,看着前方扬起的火红衣裙,只觉得心口砰砰的跳,既是无奈又是担心。
跑在前头的小祖宗转头,看着身后气喘吁吁小跑追着的碧荷,眉眼弯弯,清脆的笑音宛若银铃一般直直地传入心房深处。
“呵呵呵,才不是我慢些呢”小祖宗朝着身后的碧荷做了个鬼脸,“是碧荷该快一些才是,呵呵——”
主仆二人便如此,在宫道上一个跑一个追,乐此不疲地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
而宫道上来往匆匆地宫婢舍人们也晓得避让,是故不一会儿,小祖宗便领着碧荷一路“杀”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之中多是小径,为了保全身上的新衣,小祖宗终是慢下了脚步,不在与碧荷小跑嬉闹。
宫宴是定好在夜间举办的,因为某个小祖宗甚是喜爱各色的花灯。
而她阿翁为了此次宫宴,命人收集了许多的花灯,就为今日好叫众人共赏。
赏花灯嘛,不必说那自然是要晚间赏,才能常得其间妙处。
小祖宗此时来御花园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就是今日这般叫人欢欣的日子里,她不是很想与安妈妈她们一起在朝阳阁中一呆呆到皎月高挂。
且,那些个官眷们进宫之后都不会是回去皇后娘娘那里候着的。
大人坐着与皇后娘娘一同谈谈天之类,而呆不住的孩童,自然是会被宫婢们带到御花园中任他们自己耍玩。
小祖宗在这个当口上,来这御花园的目的那是分外明确的。
就是呆不住了,想寻人一起玩,再说了今日是她的生辰,那些个小孩们因她而来。
阿翁说过,来者是客,既然有客而至,那主人家便需要好好待客才是。
对此,小祖宗深以为然。
如是想着主仆二人便悄然地踏入了御花园的小径之中,不消她们再往里头走几步,便听到了各家姑娘们玩闹的嬉笑之声。
小祖宗眼睛一亮,拽着碧荷便快步循着那嬉笑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碧荷见自家小祖宗如此急迫,恨不得飞将过去的小模样,倒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望着前方那步履匆匆地娇小身影。
她随时警惕着,若那身影的步履稍有不稳,好即使上前出手搀扶。
且碧荷眼底充斥着的,是满满纵容。
她自七岁第一次被安妈妈领着踏入朝阳阁,第一次见到那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起,便一直陪伴在她的身侧。
算来也有三年多。
经年的相伴,碧荷比其他人更加瞧得清楚,她家小祖宗在皇宫之中过着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也就是因为清楚地知道,心口才会为小祖宗而感痛惜。
世人皆知南楚公主朝阳虽非明帝亲女,却有公主之尊,更有肥沃而广阔的封地。
不管是其他公主有的还是没有的,她都拥有,且拥有的还更多。
他们只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一面,又怎会知晓,在那光鲜风华背后的到底是什么。
世人不知,可是与小祖宗相伴经年的碧荷确是知晓,风华背后的忍耐与寂寞。
不说其他,就因为小祖宗高贵的身份,且身处皇宫之中。
平日里的玩伴除了朝阳阁中人,与那不时来一趟的宛三小姐,那是在没其他。
宫里头的那些个公主对这个身为侄女却有与她们相同甚至更高的身份,心存膈应,平日里是能避就避。
而宫外头的那些官家小姐姑娘,又是无法随意进出皇宫之中。
故而小祖宗同龄的玩伴,那当真是少之又少的,如此,也不怪她听到前方的嬉闹之声便如此兴奋了不是。
碧荷知道,平日里小祖宗虽未言说出口,但是心中自然是孤独寂寞的。
自小被困在皇宫之中,偷摸出宫一趟都需有人跟着,如此的生活并非是常人能够忍受得了的,更何况小祖宗还仅是个孩子。
碧荷心中的这些个弯弯绕绕,此时满心欢欣,拽着她略带急迫往前走的小祖宗自然是不晓得的。
走得越近,那嬉闹之声便越是明晰。
听着那声音,只需绕过眼前的假山,便该是能够见到人了。
且听着那声音,小祖宗想着那该是几位官家小姐在谈天。
便在她拉着身后碧荷的手,欲要绕过那座假山之时,猝然间响起的一道声音,却是令她顿在原地,脚下是再也无法迈开。
“话说为端为今日,这宫里头前前后后忙活了足足几月,但也不晓得今日这场宫宴到底能否顺利举行……”
“你这是何意?”
前一人都声音,小祖宗并不认识,但那后一人的声音她却是格外熟悉的。
若她没有被风晃了耳朵,听左了的话,那后一人便该是她的十姑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