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不急的楚曦也就继续端坐在软垫上,继续发呆。
“小殿下——”
碧荷见此,先是疑惑了一会子,这反应不对哇,小殿下听到顾家之人前来怎的不激动?而且更没说召人来见一见……
而后,碧荷又不甘不愿地开口唤了一句,刚想着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碧梧警示的目光之下讪讪闭了嘴。
恢复了先前神游状态的楚曦,继续回想着那剩下的事由。
那东风可是叫楚曦一通好找,毕竟这东风也是有要求的不是?
既要有一定分量,足以将韩中林给抛出来,但是需要足够隐蔽的同时,又不能够用力过猛。
不隐蔽就容易将她给牵出来,用力过猛便容易引起警惕。
楚曦思前想后,也再未发现有比她更加适合的东风,故而思虑久久,她终是决意亲自出手。
于是才有之后韩中林之子当街纵马,冲撞朝阳公主且气焰嚣张不知过错一事。
这件事由在楚曦的推动之下顺利地成为了那阵东风,而这东风刮来的可不是什么沁人心脾的花香。
而是铺天盖地弹劾韩中林的奏章。
古人有言:萤火之光何以同日月争辉。
但是,如若是汇集世间所有的萤火,或许当真能与日月相较也不一定。
奏章上弹劾韩中林的事由虽说是微弱,但是一点点汇集起来,此间的威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更何况后来韩中林自觉自己做的事由无人发现之后,行事更加乖张放肆,他早已是作茧自缚。
而后一切如同楚曦预料中的那般,阿翁顺水推舟将那韩中林连根拔起,极好地震慑住了她三皇叔。
然而有一日,当她陪着阿翁处理政务之时无意中发现案桌之上的几封书信。
书信上所记录的事由,她很熟悉,那是韩中林所有的细小罪行。
可是这东西,如何会出现在阿翁的案桌之上?
而后她才明白,原来韩中林之事阿翁原本便打算收拾,只不过阿翁觉着时机未到,故而一直隐而不发罢了。
那时她才恍然明白幼时阿翁曾教导过她的话语——若你想要扳倒解决一个人,手中若是只有些微末小事的把柄,那是远远不够的。
微末小事确实是不足以将人连根拔起,所以便需要等待。
等待微末小事慢慢长成滔天大事的时机,再等待最后的一道东风刮来。
——
马车在公主府门前停妥当之后,碧梧与碧荷二人先行下车。
她们站在马车旁高喊了声:“朝阳公主驾到——”
“殿下万安,殿下长乐无极”
随着车外响起的问安之声,楚曦在碧梧二人的搀扶之下,小心地下了马车。
站稳了身子后,也不管其他人,只带着碧梧二人直直地往后头顾家的马车走去。
顾家此番前来赴宴的是顾家二爷之妻与四爷之妻,此外还有个小娃娃。
楚曦疾走几步,上前屈膝,亲自搀扶起朝她欠身行礼的两位舅母,“二舅母与四舅母快快请起。”
紧接着又扭头对着碧梧道了声:“起。”
而后,随着碧梧对着四周众人朗声说了句:“殿下言起。”
“臣妇等多谢殿下恩泽。”
而后,行礼的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地都起了身。
顾二夫人与顾四夫人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一时之间竟是激动地难以言语,只是一人抓着楚曦的一只手。
目光在她身上细细地瞧着,嘴边不断地说道:“好好好。”
看着面前叫她分外熟悉的面容,楚曦心中也是欣喜万分。
她从没有见过娘亲,记忆中娘亲的模样是来自大兄书房里头挂着的那副丹青,而关于娘亲的事由都是通过外祖母讲述而得。
而几位舅母可以说是为她做尽了娘亲为孩儿所能做的一切事由,而这些事由却是她阿翁无法做到的。
她阿翁毕竟是男子,即便对楚曦再是心细,政务繁忙也难免有马虎大意的时候。
而安妈妈她们虽然足够悉心,但她们之间到底是主仆。
所以幼时有些阿翁无法做,安妈妈也无法做到的事由,都是她的几位舅母们为她一手包办。
夏日唤莫贪冰,冬日言添衣裳,生辰会有长寿面,过年会与压岁钱……
对楚曦来说,几位舅母与她之间的情感,早便与亲生母女之间的情感无异。
碧梧眼见着楚曦眼眶之中泪意汇聚,便在旁小心地提醒了声:“小殿下。”
顾二夫人率先回过神,她见楚曦的眼中似有泪光,不由暗道自己粗心,忙用胳膊肘暗暗捅了捅身旁的妯娌。
“好了好了,这分明是相见相逢的大喜日子,怎的搞得跟要立时分别一般?”
顾三夫人收到妯娌的提醒,见楚曦眼眶微红,也是暗怪自己不够细心,忙将躲在她身后的小娃娃推到身前,转移话题。
“想来殿下该是还未见过她的”顾三夫人低头对着那小娃娃循循善诱,“枣宝这是你阿姐,快些唤姐姐。”
小娃娃年岁还小,该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她望着面前漂亮的大姐姐,学着她娘亲的话,乖乖巧巧地对着楚曦唤了句:
“阿节——”
这娇娇软软的小娃娃骤然出现,楚曦有片刻的茫然,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四舅母。
见对方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心中骤然狂喜非常,当即便不管不顾地在小娃娃面前蹲下身子。
一旁的顾二夫人见此不由笑道:“枣宝是你四舅母的女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