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帝都的路上她便曾三番两次地碰见麻烦,比如暗杀,比如密谋。
楚曦心里头明白,她归去的路定然也会同来时之路一般,不甚太平的。
虽然朝阳公主离开帝都除了阿翁几人之外无人知晓,或可免那些个暗杀手段。
但是想方才的那些个山匪,这一路上该是如何也免不了,因为,为了缩短时日,她并未从大路走。
挑的都是些山野捷径,如此虽然快速,但是不得不说其中的变数与凶险与大路相较也是大很多的。
楚曦看着面前静候着她回复的战戟,思及他方才对付山匪的利落招式,又想到她曾经与人许诺,手不染血的誓言。
本着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而多一名战戟她一路上少几分麻烦的念头,小姑娘便在那双温润若水的眼眸之下点了头。
而后,她便恍恍惚惚地随着身边新晋的这位“战大哥”一同去了临近的一个小镇上,成功地寻来了马车。
于是乎,她也就如此迷茫地从高头大马转到了简朴的车厢之中,原本这过程里她也是有过拒绝的。
毕竟骑马要比做马车快上太多。
但是对方的一句话,便叫原本理直气壮的小姑娘泄了气,乖乖巧巧地入了马车。
他说:“若是骑马那必定是要风吹雨淋的,别说一月,就是短短几日,也能叫人黑上分,楚弟当真是想得清楚了?”
虽然战戟在说这句话时,面上还是带着和煦笑意的,但是别以为她没有听出他特特家中了的“弟”之一字,还有那温润眼眸之中裹挟着的几分促狭!
诚然,作为从小美到大的小姑娘,除了承袭皇家优良血脉的天生丽质之外,那后天的护理与努力那也是从未有过停息。
不说在朝阳阁里的时候,安妈妈她们是如何日日给她擦一两千金的秘制香膏,给她准备羊奶浴花瓣澡……
便说是在书院里头的这些年,还有外出历练的这些日子,她的香膏也是早晚一次从未有过停歇。
毕竟小姑娘长大爱美,那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不是?
如此,战戟的这一番话便想当然地正中靶心,叫楚曦如何也再说不出骑马的话来。
话说若是她日日骑马当真给晒得黑了,大师兄不喜欢了,她要上哪儿哭去?
在这般的威胁下,小姑娘自然也就是变得分外乖乖巧巧的了。
——
“怎么了?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楚曦回神,直直地便对上那双裹挟着无尽温润笑意的眼眸,这偷偷看人却骤然间叫对方给抓个正着。
小姑娘心中一虚,强制地压下慌乱转开视线的念头,眨巴眨巴双眼,抿着小唇,镇定非常地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瞧这有只蚊子落在你鼻子上头了。”
阿翁说了,心中越是心虚慌乱,便越是要扮得镇定坦然。
“哦?是么?”战戟眼中笑意更深。
楚曦眼睫浓密,便像是小扇子般微颤,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之下心口更虚。
她不动声色地错开与对方的视线,继续正儿八经地说道:“是呀,你可未瞧见,那只蚊子可大啦!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我们如今实在山林之中么,蛇虫鼠蚁是会很多的。”
小姑娘颇有些自得地想着,这个借口合情合理得就像是事实,如此他也就该不会怀疑察觉到什么了吧?
果然,之后战戟没有再问,但是某个暗自窃喜自得的小姑娘未曾发现的是,他眉宇之间的笑意肉眼可见地又深了些许。
“吱吱吱——”
趴在楚曦膝头的某只胖狐狸抬起它的浑圆脑袋,瞧瞧自家小主子,再瞧瞧坐在它家小主子侧旁的雄性人类。
动物对周遭的感知总是敏锐地,更不用说胖狐狸还是只通了灵的天山雪狐。
在确认那雄性人类对它家小主子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之后,汤圆底下头,团着身子有往小姑娘香喷喷的怀里蹭了蹭。
“呵呵——好了好了……”
感觉到胖狐狸的动静,楚曦眼眸微垂,面上笑容清浅,抬手轻柔地给大梦初醒的胖狐狸顺着毛。
战戟自然也是在一开始便看见了小姑娘的这只胖狐狸的,只不过之前一直来不及询问相谈罢了。
“楚弟,你的这只小狐狸,瞧着有些与众不同啊……”
那通人性的小模样可不像是一般地野狐狸,倒像是那传闻中的天山雪狐。
楚曦抬眸浅笑,“汤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比较通人性,有吃得看着比较浑圆而已。”
无论是小姑娘是当真不知道她的这只狐狸是传闻中的天山雪狐,还是她只是想要隐瞒于他,战戟都点到为止,未曾再言。
最多也只是多看了几眼,那在楚曦膝头团起的胖狐狸罢了。
因为无论这到底是不是天山雪狐,于他来说都无关紧要,毕竟他还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用得上它的。
——
因为挑的都是些便捷小路,故而他们的这一路的行程倒也算快。
楚曦坐在滋滋作响的柴火堆旁,抬头仰望着夜幕之中的点点繁星,她的边上还有某只吭哧吭哧啃食糕点的胖狐狸。
再多行几日她就能够到达育人村了,也不晓得阿朱姐姐,阿月与阿华她们可还安好,还有,还有大师兄他们……
金矿之事阿翁与阿爹他们已然着手调查,再加上她离去前交于阿翁的那些个线索,想来很快,这事便能水落石出。
但此事的结果如何,到底还是不好说的,毕竟牵连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