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华都好,你与大师兄不必担心我们!”听到小二略显急切的问语,楚曦心中松下一口气,立时便扬声而回。
无数支羽箭射在车厢上,直直嵌入到木头之中,发出连绵不绝且叫人心泛寒意的声响。
因为有帘子挡着,她们并不能够看见外头的情况,只能在嘭嘭杂音之下,兵刃相交的声音。
虽然知道小二与李宸的身手均非常人所能及,但是一拳难敌四脚,楚曦与苗余华不知外头战况,心中难免焦急。
如今听得小二的声音,二人相视一眼,一直高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
楚曦被苗余华护在身后,沉凝着容色,看着前方纹丝不动的车帘,脑海中的神思飞速旋转。
是谁,这场暗杀的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这些羽箭直指车厢,说明这些人的目标是同样身处车厢中,她与阿华之间的一个。
这些年来,阿华一直与他们呆在书院之中,除了外出去临近的县城里头采买些物什药材之外,轻易不会出去。
而她也从未听闻,阿华曾在外头闯有什么要制人于死地的祸端。
但是在他们将阿华救起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世闪烁其词,每次提及多有遮掩。
阿华身世模糊,来历不明,如若外头的那些人是针对她而来,那么便定然是与她的前尘身世有关。
但那些人是因她而来……楚曦心下冷冷轻笑一声,眼眸登时暗了又暗,原是澄澈纯粹的杏眸转而变得冰冷诡谲。
短短几瞬光景,她的脑海中便闪过多人的身影。
齐贵妃多年小心筹谋,而今一朝事发,事关国本之事阿翁不可能放过她。
如今她怕是早已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便是在南楚境内藏有暗桩,大多也应早早便被大兄他们给连根拔起,纵使又那么些许的漏网之鱼,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所以不肯能是她。
自金矿之事发牵连崔氏之后,因了牵连宫里头的那两位,到底涉及皇室颜面。
所以虽然将齐贵妃给了拉出来,但是最终到底还是隐下了崔氏在其中的关联。
但崔氏中有了官位的那些人,却是被明升暗贬地降了官位,迁出帝都。
便是崔氏下一任当家人的崔氏大爷,原是官拜正三品的礼部侍郎,也从原职调到了正四品的鸿胪寺少卿一职。
这些暗里的惩处,不可谓不大。
二表兄来信说,那崔氏大爷一接到调令回到府上后,才至正厅便两眼一翻地生生撅了过去。
如今崔氏上下一团糟,宫里头从崔氏出身的那两位自事发后也称病关了宫门,他们自己尚且还忙着自救,如何还管的了她?
更何况,这件事由是她私下摒退了人之后与阿翁说的,她小心了又小心,消息又如何会泄露出去?
且起头的是皇帝,办事的是皇帝的亲孙子,明面上跟她可是一丁点干系都没有的。
如此这般,旁人又如何能想得到发现金矿之事的是身处内宫,近来一直深居简出的公主朝阳?
故而若说人是由崔氏派来的,那也说不通……楚曦将一旁炸毛了的虎崽子与胖狐狸揽入怀中,发糕则是停在了她的肩头。
这辆买来的马车虽然不似特制的那般坚固,但是一时之间,羽箭也是射不进来的。
怕就怕外头小二与李宸挡不住,外头那些人会直接攻进车内。
如今外头羽箭射在车厢上的声音若落雨般连绵不断,若是她们冒然出去,怕是一掀开帘子便会被藏于林中的射手给射成筛子。
可是,这马车到底是个普通的,她们一直呆在车厢之中,即便那些人攻不上来,车厢若叫羽箭射穿……她们终究难逃一劫。
车厢上响起的嘭嘭之声愈发密集紧促,伴随着马匹受惊而发出的嘶鸣之声,一点点砸在楚曦与苗余华的心头。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在对方的面容上看见了无法掩饰的凝重之色。
看来,外头那些人与先前几次前来的那几批人并不在一个水平上,他们比先前那几批的杀手还要棘手许多。
否则大师兄与小二,不会到这时都没有将他们给解决掉……
突然间,外头马匹骤然嘶鸣,整个车厢都猝然一震。
“笨小猪!”
“宁宁!”
变故骤然发生,叫被玄衣人包围着的小二与李宸骤然回头看向马车,眦目欲裂。
楚曦狠狠地撞向车厢侧壁,胳膊懵然刺痛,但是此时她已然无暇顾及这些。
她扭头,“阿华你没事吧?”
苗余华捂着脑袋倒吸一口气,撑起身子对着楚曦摇了摇头,“没,我没事……”
方才车厢一震,她的身子不稳朝侧壁撞去,脑袋重重地磕了一下,如今虽是缓过神来,但到底有些眩晕之感。
得了回答,楚曦放了心,她抱紧怀中的虎崽子与胖狐狸,小心地掀开车窗的帘子,果见外头树影飞快后移。
现在还不知外头是否还有埋伏,故而楚曦并不敢去掀车门处的帘子。
虽不能完全窥见外头的景象,但是她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苗余华拿着鞭子飞快地回到楚曦身边,容色焦急,“外头的马怕是惊着了,故而带着我们冲了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待她们冲出了那些人的埋伏,但是这也并非是件好事。
马匹受惊失智,如今根本听不得她们的指挥,它们会带着马车跑往何处根本由不得她们决定,若是万一跑向了什么危险之地……
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