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免气极,拂袖而去,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可才走了几步却又不得不折回来。
他扭头狠狠瞪了楚曦一眼,没好气,“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什么时候能与我走总得给个准话吧?”
“与六叔用完早膳之后,我会借口出去游玩邓城”楚曦话语微顿,垂眸看向手下压着的簇花锦被,“介时再看吧。”
只能如此了,李免点点头。
便在他欲要转身之迹,又听小姑娘不疾不徐的话语声传来,“我这两名婢子她们没事吧?”
原以为是徒儿关系师傅的叮嘱,没成想他在小丫头心中的地位竟是连两个身边的婢子都不如。
李免心中一哽,匆匆摔下“没事”二字后便足下轻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帘幕翻飞,里间的光线仍旧昏暗。
楚曦望着李免消失的方向看了良久,眸色深深,不知似在思量着什么事由。
几瞬后,她终是收回目光,看了倒在床边的碧池与碧迎二人一眼,微动身子躺回了床榻上,望着拔步床顶部的精美纹饰不语。
经过如此一遭,她是仔睡不下去的。
不过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起身,平白地去折腾人,况且碧迎二人尚还昏着。
若是叫人看出什么异样来就不好了。
楚曦估摸着,自家便宜师傅该是直接出手将碧迎二人打晕了的,否则若是用的迷烟,没道理她们二人倒了,她却还清醒着。
等到碧迎二人悠悠转醒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唔”碧迎抚着后颈缓缓撑起身子,感到后颈处怪异的疼痛,吃痛地低吟一声,顾忌闹醒楚曦又瞬间住了口。
她这是怎么了?后颈处怎会如此疼痛?
“唔——”
听到同样的一声低吟,碧迎转头便见得与她一般抚着后颈艰难起身的碧池。
二人茫然地对视一眼。
感情这疼痛是会传染的不成?
似是想起什么,二人又顾不得疼痛地瞬间扭头朝拔步床看去。
帘幕并未掀起,里头之人尚未起身,碧池二人心中同时一松。
思衬一瞬,碧池轻声朝拔步床问道:“小姐可是已经醒了?”不待对方回答,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小姐有觉得后颈处有些许不适?”
拔步床里,楚曦眨巴眨巴杏眼。
果然是把人打晕了进来的。
她缓缓撑起身子,抬了素手掀开藕色的帘幕,“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起身吧。”
“是。”
碧池疑惑地揉了揉后颈,那处仍旧泛着隐隐酸疼,不过很快她便收敛了心绪,将疑惑压在心底,与碧迎二人一起麻利地服侍楚曦起身梳妆。
她打算等会子去问问外头巡逻的小厮,昨夜至今晨是否有什么不好的动静。
而相对于她,碧迎倒是没有思虑那么多,只觉得是自己的睡相不好落了枕。
“小姐,可见婢子的睡相真真是不怎么好的”她的眼神幽怨,“否则也不至于一晚,后颈处便像是被人给狠劈了一般。”
她一边叨叨说着,一边伶俐地给楚曦穿衣,“看来婢子还是要去备上一个高一些的枕头才好。”
听了对方的话语,某个小姑娘的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几抽。
楚曦心中腹诽,若是那人再来一遭,高一些的枕头……怕也是没用的。
等她梳完妆,样貌齐整地与她那六皇叔一同用完早膳,提了出门得了应允,从主院徐徐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刚至辰时。
“小姐,这便要准备出去了么?可要婢子这就吩咐下去,让人去套车?”
“唔——小姐若是要出门,定然是要戴上幕篱的,那小姐是要戴那顶鹅黄色的,还是要戴素白的?”
碧迎跟在楚曦身后,知道小姐要带她们一起出去,欢喜得不得了,便想是只迎春的小黄鹂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
不过听了倒是不叫人觉得烦躁,反而是升起淡淡的雀跃来。
看着碧迎又蹦又跳,话说个不停,如此每个规矩,碧池终是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叫她收敛些,“碧迎!”
这下,欢欢喜喜的小黄鹂骤然变成了一只话都不敢轻易说一句,垂头丧气可怜兮兮的小鹌鹑。
对上碧池的眼中的厉色,碧迎瑟缩一下飞快地往楚曦边上躲了躲,不动声色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便似在寻什么靠山一般。
她与碧池二人是同时被送到这院子里来服侍小姐的,虽说她俩同龄,但许是碧池素来稳重的原因,碧池瞪人的时候,她是有些憷得很的。
楚曦轻笑着拍了拍碧迎的手,扭头对碧池道:“好了,别说她了”看着那持重的面容,话一顿,又添一句,“你也该多笑笑。”
“小姐!”
碧池不甚赞同地又瞪了碧迎一眼,见她有恃无恐的小模样,终是无奈。
待楚曦回了院子,便又小厮前来回禀,说是前头的车马已经备好,看到门口一应俱全的车马小厮,不得不叹一声她那位六叔的周全细致。
上了车后,碧迎便迫不及待地朝楚曦问道:“小姐,我们这是先要去哪里玩呀?”
一旁准备茶汤的碧池对她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已经无奈,干脆直接忽视了她。
总归只要小姐喜欢碧迎的性子便够了。
楚曦掀开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街市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但是在人流之中,她也看到了几名身着异服之人,若是没有猜错,那些人该是来自于北陆十地。
朱唇轻启,“去茶馆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