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暗一在楚曦身后顿住脚步,恭敬非常地拱手行礼。
素娥回到楚曦身边复命,轻声道:“小姐,人来了。”
楚曦瞧了瞧天色,这个时候杨陆海也该回府了,“暗一,你亲自将含英送到杨伯父那里,其余的也不必多言。”
想来杨陆海也该会晓得。
拱月门候着的两人闻言,身子具是一颤,脑袋垂得愈发低了些。
这没有缘由地便将人送走,若是送到老夫人那处,或还能够好些,可若是送到老爷那边,那方才是真的是没有活路。
先时瞧着这位楚姑娘对含英的无状敷衍一贯熟视无睹的,小院中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性子软的,可谁曾想居然是在这里等着呢!
两人心中惶恐,具是不敢再多想。
院中,素娥除了初时面上闪过一抹惊异之外,神色仍旧是淡淡的,恍若方才楚曦从未有说过什么一般。
见其如此,楚曦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倒是个可塑之才,若是埋没在这州牧府里头,倒也很是可惜了。
不过心中虽觉可惜,但她也并未多说什么,只又不急不缓地与身后的暗一吩咐道:“待将人送去之后,你且再回来复命吧。”
“是。”
空中万千星辰熠熠闪光,楚曦收回目光,杏眸微转落到素娥身上,朱唇微勾,笑意清浅,“听说夷州产有一种特殊的胰子,是只在夷州方才有的。”
素娥恭敬回道:“是的,那胰子是用了空心草制成的,打出来的泡沫又密又多,夷州城中的夫人小姐们惯是用的这个。”
“既如此,今晚便用那个试试吧?”
“是,小姐。”
自从来了州牧府后,楚曦用的胰子等物都是她那位六皇叔使江明暗中亲送来的,都是她在宫里头用惯了的物什,衣饰洗漱之物一应俱全,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
待主仆二人边说边进了屋之后,暗一也有了动作。
“啊!”屋外女子惊恐尖叫之声响彻整个小院,“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你,你放肆,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唔,唔!”
女子的声响极快地便消失在了院中,月夜之下的小院又恢复了先时的静谧,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有立在拱月门边的两人知道这是真实。
心头的战战不安,与背上淋漓的冷汗无一不是在提醒着她们。
屋中,楚曦梳洗沐浴之后,穿着月白寝衣,拿着一本古籍,倚在小榻上的矮桌上很是认真地看着。
素娥轻声遣退了一应婢子之后,瞧了眼坐在窗边的楚曦,见窗外吹来的晚风带起楚曦的乌发微扬,便去默默地拿了件披风,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素手翻过一页,杏眸睨了眼窗外沙沙作响的树枝,楚曦看向素娥,“你去备一壶白水过来。”
“是。”
吱呀一声后,房门紧闭。
楚曦放下手中的古籍,杏眸落在窗外的大树上,略带娇软的嗓音懒洋洋,“那人送到前头了?”
外头喑哑而不失恭敬的嗓音传来,“是亲送到杨大人面前的。”
“他可有说什么?”她突然想知道那杨大人会有何种反应。
“杨大人并未说什么,但他的脸色很是难看”暗一顿了顿又道:“属下离开前,杨大人让属下与小姐转告一句话。”
“哦”楚曦并未感到丝毫的兴味。
杨陆海还能是说什么话,左不过是赔罪与承诺罢了。
“杨大人说今后府中再不会有人能够扰了小姐安宁,让小姐放心。”
啧啧啧,楚曦心中暗道果然没,果真是如她所想的那般说辞,分毫不差的。
纤指在矮桌上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今日你去樊楼,那刘老爷与你说了什么?”
因了晚间老夫人遣人唤她去一同用膳,怕时间上有所冲撞,故而她今日并没有去樊楼,而是让暗一代她走了一遭。
“回小姐的话,今日去樊楼刘老爷让属下转告小姐,他那边一切都已然准备全了,夷州城中的所有粮商都愿捐出库中米粮来助夷州百姓与前方军营度过此难,这是刘老爷准备的账册,里头详细地记录了每一位捐了粮食的商贾。”
一声轻响后,一本账册便落到了楚曦身边的矮桌上。
将手中的古籍放置一边,素手拿起账册随意翻了翻,见到里头详细非常的条录,心中很是满意,便是嘴角的笑意也变得真切许多。
刘老爷能做到如今的身家,果然是个平凡的,她并没有找错人。
不说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说通了夷州城中的大小粮商,便是这账册上详细得无一丝缺漏的条目,也是足以见其不凡。
窗外暗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夷州城所有的粮商捐出的米粮总共三千石。”
楚曦点在矮桌上的纤指猝然一顿。
不说前头军营里头有多少将士,便说是城中的百姓,那也是很不够分的,这样的境况,远比她先时所想的还要艰难许多。
“那些快马去乾州调粮的人可有传消息回来?”
外头传来的喑哑嗓音似带着晚风的寒凉,“还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如此说,那些人该还在路上。
楚曦细眉微蹙,心绪沉沉,也不晓得那些人到底需要几日方才能够从乾州调粮过来,眼下军营被阿兄围得如铁桶一般,更不知道如今军营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混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