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顾大夫人也带着自家两位妯娌追上了正往老夫人那儿去的楚曦。
顾大夫人挽过楚曦的手,“这些年来你在宫里头如何?身子可是大好了?”
自传出朝阳公主闭门修养之后,虽府里也未曾有人直言说过什么,公公还好,但婆婆却是要每天着人去门口看上一看的。
成天见儿地盯着府门口,等待的是谁不言而喻。
而府中的几位老爷也是派了不少人出去寻各方名医药材,流水一般地暗自送到朝阳阁里头,可每回东西是送去了,却不见有一丝的回音。
他们也晓得怕是今上怕有人泄露了朝阳阁里头的消息,故而下了禁令。
可心里头知道那是一回事,而心中忧虑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生母早逝,大舅母待她胜过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在楚曦心中她得到的所有关于母亲的关怀与温暖均来自于她。
在她心中大舅母早已与她生母无异。
如此说虽是有些薄凉,但这却是事实。
似是温泉淌过心间般微暖,眉宇间萦绕着的淡淡忧色也被冲散了不少,“大舅母放心便是,朝阳是南楚最最尊贵的公主,宫里头谁敢薄待于我?”
说着,楚曦露娇蛮非常的模样,以一种“不好惹”的口吻骄傲道:“若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撞到本公主的头上,本公主便唤人将他拿下,让阿翁扒了他的皮!”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朝阳阁被阿翁派的侍卫围得密不透风,外头就算是有不长眼的想来寻她的麻烦,那也是闯不进来的。
听了楚曦这一番豪言壮语,顾大夫人右手挽着她的手,捏着帕子的左手毫不客气地轻拍了她的手一下,容色嗔怪,“这也是姑娘家家该讲出的话?”
虽是责怪,可那投在楚曦身上的目光却尽是疼宠慈爱之色。
相较于顾大夫人,顾三夫人却是被楚曦这番小人得志般的样子给逗得笑出声儿来。
“诶哟,真真是要笑坏我了”顾三夫人捂着唇,险些就要把泪花儿给笑出来,她伸了食指虚空点了点楚曦,“你这个小鬼灵精儿的!”
转而又对顾大夫人道:“大嫂瞧见了吧,你可尽放宽了心罢,就朝阳这般机灵样儿在宫里头哪会吃了人的亏?合该是别叫人家吃了她的亏才是!”
便是一旁的顾二夫人也不住地拿了帕子掩唇轻笑。
顾大夫人佯怒地横了眼笑得花枝招颤的顾三夫人,“你就可劲儿地捧着她罢!”
听了这话,见这锅摔到自个儿脑袋上,顾三夫人可就不乐意了,“大嫂这是说得什么话,要论疼宠,这阖府上下除了爹娘,还有谁能比大嫂更疼爱朝阳?”
虽说她也想排个第一第二的。
就是不说楚曦在公婆心中的地位,这位的身份也总归在那里,阿翁是当今今上,生父是南楚太子,同母长兄是皇长孙。
得了她的喜,那今后怕是只有好的。
但想归想,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要论疼宠,除了府里的公婆之外,怕是没有人能够及得上她这两位大伯兄与长嫂。
当然的,抛却这些,朝阳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自己也是及喜爱她的就是。
顾大夫人嗔了眼顾三夫人,“你个嘴上没隔把门的,尽胡说些什么呢。”
顾三夫人可不怕她,只看向楚曦,“朝阳你说,你说三舅母说的可是事实?”
这哪能说不是,楚曦忙点头,“是极!”
转而对上顾大夫人慈爱的目光,心口暖洋洋的,她认真道:“从小到大,大舅母确是对朝阳极好极好的,这些朝阳又岂会忘记?”
这话一出,多年付出被认肯定,纵是再付出时从未想过回报,但这一刻,又叫人如何不感动容?
在看身边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顾大夫人颇感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与满足。
望着顾大夫人与楚曦之间的亲密融洽,以及顾三夫人没心没肺的笑声,顾二夫人捏着帕子捂着唇,眉眼虽似是染了笑意,但眼睛却是几不可见地暗了暗。
有时她当真是分不清她的这位三弟妹是当真毫无城府,还是心计太过深沉,深得连叫人辨不出真假。
不过,在她看来自家的大嫂怕才是顾府里头玩弄人心的高手。
看着前头亲密得宛若母女一般的两人,顾二夫人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
不多时,便道了老太太住的地方。
临进门前,顾大夫人拉着楚曦的手特特叮嘱了一番,“这些年你外祖母一直都记挂着你,今日听说你要来还想着去门口迎你。
若非是她前些时候身子有些不好,我们都顾忌着,劝了又劝,才叫她歇了念头。”
楚曦听着有些着急,忙问:“外祖母的身子是怎的了?可有让御医来看过?”
以今日顾府的地位,往宫里头递个牌子,请个御医来并非难事。
顾大夫人轻拍了拍楚曦的手,让她稍安勿躁,“放心吧,太医早便请来看过,只是年纪大了,身子骨稍弱受不得寒凉罢了。”
往年婆婆到从未有过如此,只是今岁的冬日似是要格外寒凉些许。
怕她仍不放心,顾大夫人遂转而又添了句,“太医说了无甚大碍,只消好生养着别受了寒凉便好。”
顾三夫人也安慰道:“你外祖母可是想见你,日日盼着的,今日见了你只怕那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她倒是很会插科打诨的,顾二夫人睨了眼顾三夫人,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楚曦的背脊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