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曦瞧来,顾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都手,满是慈爱,“这两日好好在府里头住着,有什么缺的尽管去寻你大舅母。”
深深笑纹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欢喜与疼宠,楚曦心中一动,笑着应好。
是了,她的外祖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纵使如今将中馈交与大舅母,退居院内再不轻易插手府中事由。
但作为顾府的老夫人。
对这府中发生的一切都怕是门儿清的。
楚曦不由好奇。
她二舅母这般性子也并非是一日两日了,既是知道她不适合做顾家主母,那外祖母又打算如何去做?
顾氏一族传承千百年,能有如今这番光景,自是靠族人小心筹谋呵护,一点点地积累而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可不认为外祖母会放任不管。
且即便是外祖母心软不管,怕她外祖最终也会是要插手的。
攻城容易守城难。
越是传承久远的世家,其家规便越是森严,越是注重讲究家风约束族人。
犹如绿茵繁茂的参天大树,族人如同根系,盘根交错,树之根系为木之根本。
就算是出现了哪怕仅是一丝半点的溃烂,最终导致的都有可能会是整个家族的分崩离析,消逝灭亡。
外祖绝对不会容许这般隐忧存在。
先时隐而不发,要么是外祖母心软亦或是二舅舅不舍,且二舅母还未犯什么大错,想着再给一个机会。
要么便是在等一个发作的时机。
如今二舅舅被远调夷州……
脑中灵光一闪,楚曦压着心中惊异眨眨眼,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由?
下意识地看看身旁的外祖母,再瞧瞧下首的大舅母与三舅母,心口跳个不停。
若真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在她不在帝都的时候,二舅母怕是做了什么事儿,引了众怒了……
不过,外祖母她们既然是打算出手处理,对于顾府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
一进屋,见到老夫人身边的楚曦,释空双眼一亮,惊喜不已地盯着她。
待与老夫人见过礼,便迫不及待地挣开了段夫人的手,迈着小短腿飞快地朝楚曦跑去,“姐姐,姐姐!”
小家伙一把便抱住了楚曦的腿,包着泪花便开始控诉,“姐姐骗人!姐姐怎的过了那么久才来看我?”
明明那时候都拉钩说好了的。
想起当时如何等也等不到人的委屈,小家伙的心都碎成瓣儿了。
当初走得急,没能遵守与小家伙之间的约定确实是她理亏。
望着眼前死死抱着自己双腿,生怕她离开红着一双兔儿眼的小家伙,心头一软,将他拉起揽到自己身边,接过碧荷递来的帕子给小家伙擦脸。
“那时没能去见你确是我的错,今日我与你道不是可好?”
楚曦耐心解释着,“可那时我并非是故意不去见你,而是当真有事要去办,我与你保证不会再有下回……如此,你可否大人有大量地原谅我?”
见她如此态度,顾老夫人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诧异之色,便是顾大夫人与顾三夫人也不住地相视一眼。
看来,朝阳与这武乡侯确实有缘。
段夫人将顾老夫人的容色看在眼中,转头含笑与老夫人抱歉道:“真对不住,这孩子一见了公主心中欢喜,便忘了规矩礼仪,真真是叫老夫人见笑了。”
“这有什么”老夫人不以为意,“都是在家里头,若是还要讲究这礼仪那仪态的,还不叫人累趴下?”
朝阳自幼便住在宫闱之中,在加上自幼身子羸弱,没有什么玩伴,如今能与人投缘,老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就是这个理儿”顾三夫人搭腔,热络道:“再说侯爷一进来便与老夫人见了礼,这也是全了礼仪规矩的,哪里就有夫人说得那般?”
顾大夫人看了眼相处亲昵的楚曦二人,笑得和蔼,扭头便于段夫人道:“她们有缘能处到一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也看得欢喜不是?”
段夫人见他们确实不在意,心头微缓。
顾府是为朝阳公主亲近的外家,若是空儿能与顾府交好,那自然是只有益处。
见老夫人他们对释空的喜爱不似作假,段夫人自然是欢喜。
楚曦拿了块模样精致的桂花糕塞到小家伙手中,小家伙眼睛一亮,接过糕点便乖乖巧巧地坐到一旁啃。
“许久未见,不知段夫人如今可还好?”余光瞥见小家伙啃糕啃得欢喜,嘴角笑意不觉深刻许多,稍顿又道:“不过,段夫人如今神采奕奕的,想来该是不错。”
至少眼睛中有了重燃的光彩,再不似昔日那般落叶枯灰模样。
段夫人想起过往死水般行尸走肉的日子,眼中一瞬恍惚。
不过,在看着小家伙埋头啃糕的模样,只觉心间冰寒彻骨的千里冰封顷刻间都化成了一汪暖阳。
再看楚曦时,段夫人的眼中带了感激,“劳殿下挂心,如今的日子是妾身往日从未有过的奢望美好,而如是一切均是托了殿下之福。”
这言语中暗含的隐意,楚曦自是听得清楚明白。
“若当真如此,可就太好。”
她将释空送到她的身边,如同便是给了一个了无生存意志之人以生的希望寄托。
若说楚曦救了段夫人一命,到也无错。
将释空送到段夫人身边,实则也是解了她的一道难题,故而楚曦从来都不以为段夫人欠她什么。
若推及根本。
也终不过是一笔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