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小二收到李宸给他递来眼神,面上嘴角一咧,对着二狗娘合掌而笑。
“方才我们一路走来,村里的青壮男子也未曾见到几个,他们都是上山打猎了么?”
心中却是有小人儿在仰天哭号——何以每次费脑子套话的都是他!
瞥了眼,坐在板凳上啃糕点都不用自己拿着的小姑娘,心中酸水泛滥。
二狗娘闻言一笑,“哪里的事儿啊!先人曾有叮嘱,这边上的两座山里是有凶兽的,所以村子里的人轻易都是不上山的。
而且据传住的临近山脉的人家时常能听见从山中传来的惨叫呢!”
闻言,小二便微微蹙了眉,聚精会神地等待二狗娘后话,像极了有惑寻夫子解决的学生模样。
楚曦挑着眉,啃着糕点,静静地看着做戏的小二。
若非方才她眼尖,没有错过大师兄与二师兄那短暂的眼神交汇,恐也会信了他去。
啧啧,二师兄这做戏的功底,怕快要赶上皇宫梨园里的那群人了,将来该是寻个由头,让他们切磋切磋。
这下,二狗娘却并未说话,只极其明显地朝着她儿子使了个眼色。
二狗接到来自他娘的暗示,期期艾艾地望向乖巧的小姑娘,黝黑的面容瞬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目光真诚,磕磕巴巴地开了口:“每,每年都会有几位大人来,来我们村子里选些青,青壮男子去参军。”
当楚曦听及“参军”二字时,杏眸突然睁大,连口中的糕点都未咽下,便直直盯着对面羞涩的少年。
李宸见此,拿了方才置于木桌上的的帕子,抬手,细细地为小姑娘擦拭着嘴角,借机挡住对面母子投来的视线。
当李宸放下手时,楚曦已恢复方才乖巧恬静的模样,仿佛方才一切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一般,无丝毫破绽。
这是楚曦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了仪态,此时的她便如深冬的湖水一般,湖面冻结平静,但那冰层之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
虽说方才楚曦那短短一瞬的失态,二狗母子是看不出来的,然,自由与李宸一同习武的小二又怎会看不见。
见着故作安静地小猪,小二眼底飞快地划过担忧与心疼。
但同样极快地转换着自己容色,将担忧与心疼都埋入心底的小二,再次面向二狗母子时已是往日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看现在尚值安稳之世,村中的男人们又为何要去参军呢?”
小二边说边凝视着二狗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是否再说妄言一般。
可惜,少年磕巴地勉强将话语道出之后,便如个鹌鹑一般,瑟缩着脑袋,一脸小媳妇的模样。
这可比刚来时他们在村门口遇见的那奋力挥舞着锄头,貌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有些出入啊。
二狗并未感觉到小二望向自己的目光,带了些许的奇怪之情,“被选上的人家会给一笔数目不小的补偿金,而且出去的人隔三差五还能给他们带来几封家书呢!”
“那他们可曾有人回来过?”小二见二狗说着去参军如何如何的好,但是却丝毫没有提及那些去参军的男子之后事由的话语。
故而便不由向对面的二狗发问道。
二狗一愣,似是未想到对方会问道这个问题,但一瞬后,仍是老实地摇着头回答:“这倒是没有。”
一旁的二狗娘也不由带了些许疑惑,“为啥要回来啊?能走出去参军,可不就是当官么这可是有大出息的!”
言毕,便一副“你们不懂了吧”的眼神望着小二,见他仍是呆呆地转不过弯来的模样,便叨叨地解释着。
“凡是愿意跟那些大人走的,都是或多或少家里有些许困难的,去参了军的。每月便能拿到二两的体己,如此想要参军的人也就多了。”
二狗娘却是看着那皱着眉头的清朗少年,本以为她家二狗是个笨的,没想到,今儿竟让她遇上个更笨的。
试问这世间那种人最受人的追捧?可不就是那起子官家大老爷么?
要能去做官老爷谁还愿意在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界儿耗着呀,这么点道理还需要想那么些许久么?
但,随后,当二狗娘在三人身上的衣饰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又是了然了些许。
眼前的三个娃子身上穿着的衣服虽样式简单,以便捷为主,连个绣花纹饰都没有,但那料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光滑。
再说周身的气质也非他们这小地方出来的人能比的,想来先前也该是从朱门大户里出来的。
如此也不怪他不知这机会对他们来说是如何的重要了。
二狗娘现下心中已自觉地将兄妹三人视作是前来逃难的了。
她言语一顿,心中思虑良久后,又道:“也有些许人家不去的,要么是家中的孩子未到可投军之龄。
要不就是家中有些富余的,便不想让孩子干刀口上舔血的活计。
便转科举一路,将孩子送到村中的私塾里去进学。”
眉毛一挑,二狗娘直勾勾地望着对面啃糕的楚曦,盯得她寒毛耸立,语气中带了明显的得意洋洋。
“就比方我家儿子这样的,就是合该走科举一途,将来考取状元郎的。”
小二望着对面大婶竟如此露骨地在他小师妹面前推销她儿子。
就差直没说“我儿子可是顶顶好的条件,你就嫁了吧”之类的话语。
额际青筋直跳,他差点便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跳将起来。
即便是他再如何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