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感到身边靠近了一个小太阳,帮她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她低头看着紧抱着她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宁宁,你可想听一个故事?”
育人村是南楚境内的一处极为普通的小山村,虽说这名不经传的小山村中曾因出过一位状元郎而名噪一时。
但自那状元郎罢官归乡后,村里就再未出过状元郎,小山村也就逐渐为人所遗忘。
便因为人所遗忘,与外界接触少,故而这里的人都是极为淳朴的农家人。
有一日,一位满身鲜血淋漓的男人带着他将要临盆的夫人逃难至此。
育人村的村长本不想惹祸上身,只让他们休息一晚后便尽快离去。
但是村长望着大着肚子的妇人,终是心生怜悯,同意他们留下。
不过,他要求他们只能住在附近的林子中。
男人知晓有了落脚之处,心中自是感激不以。
后来男人便在村子附近的密林中搭建了茅屋,这对夫妻便如此在育人村安顿下来。
不久,他的夫人在村中妇人的帮助下安全地产下一个女婴。
男人大喜。
他自觉村中之人助他良多,无以为报,便寻了村习字来稍作报答。
村里的日子是忙碌的,平静的也是幸福的。
时间过得很快,那个女婴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长大,在长大的日子里她认识了一个老是跟在她身后的男孩。
男孩是村中一个寡妇的孩子,眉目清秀性格爽朗,深受村中孩子们的喜爱。
当男孩无意中见到蹲在野花丛里,对着一块小石头低声咕囔着的小姑娘之后,便对她上了心。
于是,每日去林间cǎi_huā的小姑娘,无知无觉地,在她身后开始跟了某个“心怀不轨”的男孩。
望着前方的娇小身影,男孩眉目间的神色是能令人沉溺的温柔。
但好景不长,一件事的发生打破了所有的幸福与平静。
女孩的娘亲不见了。
便如此突然地消失,没有丝毫线索地消失,仿佛从未有这么一个人。
村长想起男人刚来到这地方时的鲜血狼狈,以为是男人的仇家追来,怕会波及全村人的性命。
便不再让男人在私塾中教书,村中的人也开始渐渐地远离了这对命运多舛的父女。
男人寻遍了附近的每一个角落,都寻不到他的夫人,望着嗷嗷哭泣的女儿,终是放弃了寻找。
自那之后,男人便靠林中捕猎维持生计,安心地抚养他的女儿长大,不想其他。
刚失了娘亲的小姑娘是脆弱的,也是敏感的,加之村里人的逐渐疏离,小姑娘便愈加沉默寡言。
而那个一直跟在小姑娘身后的男孩开始渐渐地走到她的身边,成为她内心的支柱和暖阳。
山野的满山繁花,开了又放,昔日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跟在她身边的男孩也成了壮硕爽朗的少年。
便如酿酒一般,少女与少年之间的情感随着时光都流逝愈加醇厚,甚是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
由初时的单纯喜欢变成男女之间青涩美好的心悦。
便在男孩将心中的情感告知他的母亲,愿她能帮他向少女提亲时,少女的父亲却在少女沉睡时,在她的枕边留书离去。
这一去,便自此没了音讯,少女骤然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
而那寡妇本就对少女一家心有不喜,现下又发生了如此事由,又怎会让她的儿子去那么个女的进门?
再说,她的儿子可是村中最聪慧的,将来是有极大的机会考取状元功名的,她又怎会任由他娶回一个拖累?
于是,寡妇便在村中四处传播少女命硬孤寡,克亲克近的流言。
如她所想的一般,少女察觉到什么后,便开始疏离她的儿子。
但没成想,便在那些大人来村中征兵那日,少年瞒了所有人暗中报了名。
待人反应过来时,少年的名字已然在名单中无法再改。
那夜,少年跪在他娘的屋外,直至天明。
他说:“娘,孩儿不孝辜负您的期望,但是我定要娶她,待儿荣光归来定向您请罪。但您能否看在儿的面上照拂她些许?”
少年等待许久,屋中仍是未有丝毫回应,这才起身离去。
可他不知到的是,在他离去之时,木门微开,一双细长浑浊的眼望着少年的背影,满目怨恨。
少年在启程前,与少女在满山繁花中紧紧相拥。
他在少女的耳畔起誓,神色虔诚。
他说,在这繁花第四次开遍山野时,他会骑着高马,来迎娶她。
少女再忍不住心中情感,泪光盈盈,她说,好。
那日少年与几个同去的伙伴一道启程离去,带着与少女的誓言。
少女带着怀着期冀等了一年又一年,当漫山繁花第四次开遍山野时,她换上了最喜爱的裙装,在林外等着心上人的归来。
可是她等来的不是归人,而是一件沾满鲜血的布衣。
来人说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上地龙翻身,那个爽朗的少年被压在石下,死不见尸。
其实谁也不知道的是,几年前在她的父亲抛下女儿独自去寻消失的妻子时,便早已给她留了退路。
那被放在少女枕边的书信,除了告诉她父亲离去的原因外,还附上了一个地址。
据说那是她外祖的住处。
爹爹说,若她去了,她的外祖定会将她照顾得很好。
可是,少女虽拆了书信,却并没有按照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