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空际无云,玉盘高挂,繁星闪耀。
柔和月光倾泻在林间的农家小院,晚风抚过,院中树影微动,一片落叶在风中飘飘荡荡,落在树下缩成一团的白狐狸身上。
那白狐狸旁似还紧靠着只缩成“白球”的鸟儿。
一抹娇小的身影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屋中悄声而出,又轻轻地合上老旧的木门。
木门发出的“吱呀”声在静静地深夜显得有些刺耳,这声音不禁让楚曦心中一紧。
待她附耳趴在木门上,细听半晌,也未听出屋中有何动静,如此才小心呼出一口气。
楚曦拿出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烛台,放轻脚步朝灶房走去。
可,即便动作再是仔细小心,树下歇息的汤圆仍是竖起了尖耳。
楚曦拿着烛台将其放在一旁的矮柜上,随后转身在灶房中的一个木柜前站定,轻声打开,从中捧出一个密封的陶瓮。
拿到了东西,小姑娘勾唇一笑,哪知她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发着绿光的双眼。
她心下一惊,险些便尖叫出声。
直至借着烛火看清汤圆那胖乎乎的身子,楚曦才心有余悸般地拍了拍胸口,腾出一只手,对着汤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汤圆歪了歪脑袋,见着自家小主子偷偷摸摸的模样,乖巧地未发出声音只在一旁看着。
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发糕那肥乎的身子也扑腾到了汤圆身边。
楚曦拿了陶碗,用稍大的木勺小心地将瓮中带着些许粘稠的物什舀出些许。
那粘稠的物什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丝丝晶莹光华。
楚曦看着排排站着的汤圆与发糕,心中不觉好笑,玩心一起,伸出指在陶碗中挖起一丝晶莹。
哗哗两下,一狐一鸟的面上便出现了淡黄色的八字胡。
汤圆一愣,肥爪子在脸上一抹,随后又是伸出舌头舔了舔。
似是极喜欢这味道,两三下便将脸上的八字胡给添的一干二净。
发糕见到汤圆舔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心中微动,也想尝一尝,可是——肥啾只有翅膀没有爪子摸不到哇!
尝试了几次都无法的发糕有些急了,但是此时的小肥啾还未感受到一双盯着它泛着绿光的圆眼睛。
盯上小肥啾的八字胡的汤圆,找准时机扑身而上。
楚曦饶有兴味地看着闹成一团的一狐一鸟,又对着它们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它们注意噤声后,便也随它们去了。
来到矮柜前,楚曦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和一只细细的树枝。
她拿着树枝在陶碗中蘸了蘸,随后在薄纸上哗哗地写了什么。
楚曦满意地看着带着湿迹的薄纸,小心拿起,抖了抖,而后将那纸在烛火上烤了烤,见到上头的湿迹都干透后方才收了手。
小心地将纸折了折,将其收入怀里,而后楚曦飞快地将拿出的物什都恢复原位,又细细地检查一遍。
见无甚破绽后,方才招呼角落里闹成一团的一狐一鸟离开灶房。
院中树下,楚曦蹲下轻点了点汤圆毛绒的脑门,轻声道:“你是老大,别总是欺负发糕。”
汤圆尖尖的耳朵飞快地抖了抖,狐狸眼高傲地瞥了眼一旁蔫儿成一团的小肥啾,若无其事般地将毛茸茸的尾巴伸了出去。
发糕飞快地看了看汤圆的神色,小心地跳到那长长的尾巴前。
“啾——”
微弱的鸟鸣响起,那狐尾一卷,将某只茫然受惊小肥啾卷入尾中。
小肥啾在蓬松温软的白毛中睁着自己的小豆眼,看着趴在地上竖着耳,闭眼休息的汤圆,满目茫然。
啾是谁?啾在哪?啾要干啥?
楚曦见又闭眼安眠的一狐一鸟,心中温软成一片。
其实汤圆的性子像极了她的二师兄,面上虽是咋咋呼呼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但其心中却最是心细柔软。
楚曦站起身走到篱笆角,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只短哨。
万籁俱寂的深夜似是鸟鸣的哨声微起,不一会,远处便传来长翅划破空际的声音。
一只浑身纯白的鸟儿自远处飞来,停到楚曦伸出的胳膊上。
楚曦伸手抚了抚鸟儿的小脑袋,将怀中的薄纸卷了又卷,将其塞入鸟儿足间挂着的竹筒中。
天空玉盘高挂,一只纯白的鸟儿在月光下泛着浅浅光泽,越飞越远。
楚曦看着不一会便失了踪影的鸟儿,眉目间盛着期待却又似带着纠结。
不知是想起什么,小姑娘白皙的面容上悄悄地爬上了丝丝红晕。
这是初识情爱,懵懵懂懂的小姑娘。
楚曦又悄声回了屋子,爬上床榻,微转了头,向身旁望去。
在睡梦中的少年,较之白日少了迫人的冷冽疏离,那俊秀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浅淡的温柔,一如那笼着一层微雨的御河。
看着眼前的少年,楚曦想起萦绕于心间的话语。
……
“所谓男女之情,当真能使两个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么?”
“即便山河颠倒,日月翻覆?”
……
又想起那带着信纸,在夜幕中越飞越远的鸟儿。
从这里去往帝都,想来十日后那人就能收到她的信了罢,许再过个十多日,她便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一想到自己想要拿到的拿东西,楚曦便不由偷偷瞥了眼那沉睡的少年,只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猛然荡漾开来。
洁白的月光投进窗子,洒在小姑娘面若桃花的小脸上。
楚曦轻轻抬起手,在空中小心地描绘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