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太阳失去了光耀,人眼可以直视了。老马想起仔仔说兴邦上回来想请他去东莞,知儿子一片苦心,老马转头打听:“东莞是个啥地方?它比深圳咋样?比西安咋样?那边还有农民种地吗?”
“东莞是二线城市,二线偏下一点。经济肯定比不得深圳,节奏稍微慢一点,但比北方城市还是要发达很多。关键是,那边厂子多得遍地都是,加工啥的都有,出口国外的也有,给国外的公司加工的更不少。那边的天气跟深圳一样一样的,四季都有花开,气候湿润,适合居住,房子也不贵,租金啥的没深圳这么疯狂。东莞也有农业,农林牧渔禽啥的均有,比较综合,大多数种水果、蔬菜这些。”兴邦断断续续说完,余光扫着父亲。
“哦!”老马吐了口烟气,翘着二郎腿、眯着两只眼在西天描画儿子所居住的城市。
“呜——呜——呜——我来了!给我停下来!”
滚铁环的少女疯跑过来,带来了一阵凉风。小孩天然地扑到爷爷腿上,老马不防备有些陌生,但他很快压制了这种不该有的陌生。学着致远的从容,他从胸兜里掏出干净的汗巾,为孩子擦额头和脖子上的大汗,而后老马学着桂英的模样,帮漾漾整理头发——湿漉漉粘在脸上的细发。金光中的祖孙此刻如此甜蜜,引得兴邦也看愣了,原来父亲还有这一面。
很快,马兴邦收了神,假装吹风站起来去台子上打望远方的楼群。
昨晚他失眠了,因为漾漾。四岁的小甥女为父亲洗脚的时候,那一刻流泪的人,除了老头,还有他。只不过他假装不在意走开了,去阳台那儿抽烟,为的是给他们一个自在宽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