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原本想泡包方便面将就一下然后大睡一觉的钟雪梅不知如何回答。
“你要不方便我给你打些饭送上来,感冒了不能不吃的。”
“呃……中午饭那个点儿,同学们下课回来,你要来的话……”
“那我们一块去餐厅吃呗,我一路上早想好了给你点什么菜了!”陈络从始至终两眼死死地盯着雪梅的眼睛。
“好吧。十二点半我在北餐厅门口等你。”
“可以可以!”达到目的的陈络非常高兴,作别以后兴冲冲地离开了女生宿舍。
老马回来的时候何致远已经离开了,老头总感觉家里有些变化却不知道哪里变了,想问问何致远去哪了又没人可问。无聊的老头在摇椅上听了一折子戏,念起漾漾尿床的事儿,坐不住了。抽走孩子的床单、垫子,拿了衣服、枕套,全扔进洗衣机里洗了。原本看不上这些活计的老头一看没人干,只能他干了,还寻思着早洗了、早晒干,待晚上她睡觉时干干净净地给铺上去,让孩子睡得舒服爽利。
“云吞、番茄鸡蛋、皮蛋瘦肉粥、小拌面还有生姜红糖米酒汤!”十九岁的陈络在二楼的餐厅里跑来跑去,挨个排队,终于凑齐了他脑海里想象的一顿对付感冒的盛餐。
“师兄,不用这么隆重,我吃不了多少的!”钟雪梅坐在人来人往的人丛中含蓄、羞涩。
“没事,你能吃多少吃多少,感冒很耗费身体的,能量一定要补足。”
两个人隔着半米宽的小桌子,聊几句、吃几口,偶尔相视一笑、偶尔来个笑话、偶尔低头沉默……燃烧的情愫在两人之间崩着浪漫五彩的火花,彼此不明言,却深陷其中。
简单的午饭后,两人去校园里散步。
“你现在感觉怎样?”陈络问雪梅。
“还是头晕、犯困,可能是感冒药的作用。鼻子好了很多,今天也不咳嗽了,我猜——快好了。”
“那就好。”
穿过一片小桃林,两人去了校园后面的大峡谷了望亭。一个大高个、浓眉大眼,一个窈窕儿、冰肌玉骨。两人坐于华亭红凳之上,俯望谷中风情,四目喜悦、两心明净。谷风吹动身边的柳叶、细竹、秋花,那景象美不可言。少女凝视谷中青翠,想起家事,蓦地失神。少年面向谷底的两眼偷望着美人儿,她喜他亦喜,他愁他亦愁。
谷风北来,美人一声轻叹,两下软咳。
“是不是这里风大不舒服?”隔着半米坐的陈络马上问。
“不是!”雪梅摇摇头,皱着眉,不语。
“怎么啦?不高兴还是不舒服?”
“有些人不舒服的时候便不高兴,有些人不高兴的时候会不舒服,另有一些人常常将这两者分开。”
“所以师妹……你是哪一种?”
“第三种吧。”雪梅回头望了一眼陈络的双眼。
“那你现在是不高兴……还是身体特别不舒服?”
“都有吧。”
“为什么不高兴啊?”陈络斜转身紧盯雪梅。
雪梅摇了摇头,转望谷地,沉默失神,许久许久。
陈络想握住她的手甚至将她拥入怀中,给她温暖和鼓励,可气名不正言不顺、胆不肥心不狠,只能郁闷失神地望着同样郁闷失神的她。
“我跟我爸爸……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一转身一眨眼,忽泪目的钟雪梅一脸愁困地仰望她在这陌生之地唯一可以说心里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