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公园还远!一路的大道难走吗?”桂英扯开嗓子问。
“去中心公园钓鱼放风筝也行,咱家好久没一块出去了,今天带着孩子出去放放风也好。”致远调和。
老马见女婿这么说,立马沉默,谁想致远这一句话无来由地激怒了桂英。
“哦!你还知道咱家好久没一块出去了!我当你没知觉呢!你算算你搬出去多久了?有什么结果吗?”桂英说完不高兴地踢开椅子回房了。
“好好说话喊什么喊!一家子都在呢你搞啥动静!”
老马训桂英,桂英不搭理,孩子们闷头吃不掺和,致远默默望着儿女不言。待饭后老小散开,致远收拾完餐桌悄悄开门去找妻子谈和。
“别气了,都老夫老妻了还闹!”
见老公掐着自己胳膊笑眯眯地如此说,桂英想笑故意硬憋着,假装看手机。无论如何,致远这两天殷勤地往回跑,桂英心里很高兴。已然老夫老妻了,蓦地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气氛有些暧昧。
“爸是明白人,让爸给咱俩调解,多尴尬呀!”致远说完坐在床边故意紧挨着妻子的腰身。
“你还知道尴尬!你住在外面不尴尬吗?”桂英说完用膝盖使劲儿撞了下他。
“尬尬尬!尬!但是住在外面心静呀!”男人俯视女人,眼里百般柔爱。
“哦!所以!你住在家里心不静咯?”桂英说完翻起白眼仁求证。
“哎……你在家里有老有小的心很静?”致远反问。
“我静呀!你什么时候见我心乱了?”桂英抬起头直面。
“呐……那是因为你回到家只有一件事——放松休息睡大觉。你觉得我在家里可以天天放松休息睡大觉吗?你一放松关上门钻进被窝,请问我去哪里放松?咱俩同在房里,一般是我在书桌前忙,你在被窝上网,你什么时候能憋得住半小时不和我说话?我经常提醒你我在忙我在忙,但你跟没听见似的照样和我聊,这就是为什么我以前都是备完课才回家的,我从来不会在宿舍、家里备课或者忙工作。”
“那……咱俩在房里……不说话干什么?”桂英被整懵了。
“是啊,这就是我跟你的不一样了。你把所有的工作放在办公室做,家里只供你休息,偶尔你回家有工作,我或者其他人都会让着你,静静地让你忙,尽量不打搅你。因为我和仔仔很清楚,家里赚钱的人是你,你的工作重于一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亲爱的,我要工作!我要出去工作,我不能像以前一样只在家里照顾孩子了。”何致远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呐……你找你的工作,用得着搬出去吗?”桂英不理解。
“找工作不只是坐车出去面试,还有前前后后的准备,这你不是不知道。我如果要准备一些面试需要的东西,我在家里真的静不下心去准备。”
“所以,是孩子的原因、老汉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桂英挤着眉毛问。
“都不是!是我的原因。我心很难安静,你或者漾漾一说话我就没法思考了,我的思路就断了。你想想一个人很专注地做一件事情,频频被打断,你说他心情怎样?所以,我一定要住在外面!”
桂英懂了,轻轻一叹,良久不言。
“你是最近找工作在家里心不静,还是这些年在家里一直心不静?”半晌,桂英抬起头问。
致远吞吐片刻,方才坦诚:“最近找工作在家里心不静。照顾漾漾这几年没有工作的心,每天被漾漾的生活节奏推着走,谈不上心静或者不静。”
“那生漾漾之前的十年呢——在家里?”马桂英板着脸刨根问底。
“不静。”
“所以!那十年和最近一样,你在家里很难安静、很焦躁、很痛苦是吗?”桂英又问。
“呃……”
致远正想着如何回答,谁成想他思索太长被桂英当成默认,女人伤心气愤地放下手机躺了下来,背朝男人。
“亲爱的我没有痛苦,只是有时候心很乱!很难在家里备课、写文章或者读书,所以我以前在家经常强迫自己练字静心。那时候要养孩子又要代课,每天每天特别地忙,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致远知妻子生气,他努力地想要在真话和好话之间找出最能让妻子接受的。
“别说了!”桂英生气地喊,手在拍打,双眼流泪。
夫妻俩陷入僵局。
“呃……那你先休息会儿,我出去买菜,中午在家做饭,给你做你爱吃的菜,再顿锅鸡汤。亲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吃煮玉米和煮花生了,我今天给你煮一点吃,怎么样?下午带着他们一块去中心公园……”
“别说啦别说啦!我求求你出去静心吧!别在这儿说了!”桂英激动得歇斯底里,这一喊写作业的仔仔和看动画片的爷俩全听见了。
致远见状,以为妻子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悄悄关门出去了。桂英见他出去了,更气得大哭不止,为不让老小听见女人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何致远提了布袋,跟岳父女儿打了招呼出去买菜,今天他一定要好好陪陪老婆,如此想着把原本安排在今天的事情也推后了。
情脉脉,恨悠悠,几时休。哪怕喜结连理、共度半生,爱情也常是跌宕的、磨人的。倘若婚姻如同白水,想来也多少无趣。说说这夫妻俩,明明知根知底,却偶尔形同路人;明明琴瑟调和,却有时好似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