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老爷们正走着,其中一人着黑皮鞋、老板裤,上身里面穿件老式西装,外面套个黑色超大羽绒服,脖子上还系条灰色围巾。这人气势恢宏地与朋友正并排走着,蓦地对面来了几人,迎面撞着,此人朝右斜着身子让路,不提防左侧撞了一下,他转过头朝左说了声对不住,却并未见到左侧之人。人流中右侧又被撞了一下,他转过头又朝右看去,也没见着人脸。小小一个华阴市,没想到街上这般拥挤。
今天,他要请三个人吃饭,一个是他华阴的老朋友刘哥,另两个是朋友介绍给他的老板。请人吃了饭,他打算去人家厂子里参观一番取取经。提前跟刘哥招呼过,他俩商议后确定请对方吃火锅,华阴市最好的火锅店正开在中央大街上。在街上穿来穿去,四人终于到了火锅店里,进店后选定座位,他请客人先点餐,客人点菜时他准备去吧台买烟。刚一离座,一摸兜,哎呦一声。
“啊呀!我钱包丢啦!手机也丢啦!”马兴邦摸着兜大惊失色。
“啥时候丢的?”兴邦华阴的朋友刘哥站起来忙问。
“刚在街上,被人撞啦!哎呦该是那时候被偷了!你赶紧给我打电话!”兴邦指着刘哥的手机催。
打了三通,嘟嘟嘟地没人接,果真是丢了。
“要报案吗?”旁边坐着的厂长绿着脸问。
“哎……没用!这条街上没有监控镜头,我又没看清人脸,报了也没用!”马兴邦叹气。
“那咋整?这饭还吃吗?要不先去找东西吧,身份证手机最重要啦!”六十出头的小老头刘哥不愿意白掏钱。长久不联系,人情自然淡。
“呃……”兴邦犹豫片刻,忽地满脸通红朝向厂长和厂长秘书两手作揖:“张总,对不住您啦!真是对不住喽!我下午去不了了,咱改天约吧!”
“哦!哦……没事没事。”张厂长不情愿地抬起了屁股,秘书也皱着眉站了起来。
“要不咱们改天约吧!今天马总真是倒大霉了,我送张总和何秘书出去吧,等我们马总这边准备好了,再去咱厂子里参观,到时候怕不是马总要请张总吃三回火锅呢!出门在外,路上被偷,实在扫兴!今天运气不好,小鬼太多,咱也别谈正事儿啦,省得跟着倒霉头!张总您说是不?”刘哥笑哈哈地在中间调节。
“是是是!行吧行吧,走吧走吧!白折腾啦!”张总离开座位,走至兴邦跟前道:“马总,那下次再说好吧?”张厂长临走前无奈地伸手和马兴邦握了几握。
“张总对不住啦对不住啊!您慢走!慢走啊!”马兴邦弓腰哈背地将张厂长送出了火锅店。
“不点了不点了!我们有急事,走啦!”脸色不好的刘哥怒冲边上的服务员吆喝。
服务员一听,立马变脸,切了一声,白了一眼,收了菜单,扔了一次性水杯,重抹餐桌。
“邦啊?真丢了?”出了火锅店,刘哥问兴邦。
“我骗你干嘛!真丢啦!我东西放在两兜里,两个都丢啦!”兴邦急得将空衣兜掏了出来。
“这他妈也太倒霉啦!好不容易我给你联系上人家张厂长,你看咱这运气!”一脸皱纹的刘哥拉着脸埋怨。
“在外这么多年,头一次被偷得这么惨,还是被咱陕西人偷的!啧!”兴邦啧啧摇头。
“真不报警?”
“没用的。”混迹多年的兴邦长吁一口。
“那现在怎么办?你车钥匙呢?”
“车钥匙在裤兜里,不过驾驶证在钱包里——被偷啦!”
“那咋整嗫?”刘哥叼着烟好事地问。
“还能咋整,回呗!赶紧买手机、补银行卡、办身份证,还能咋整?”兴邦又沉沉地出了一口气。
“要不,小马你到我家吃口饭、喝个茶?”刘哥大小眼地望着兴邦,一副商量的口吻。
“不用了,正事要紧!我先去买手机了!”兴邦低声而有力地说。
“那行,你这是大事!哥就不留你了!”
顿了数秒,兴邦望着台阶摇了摇头,说道:“行吧!今天谢谢你帮我联系张厂长!多亏你了!刘哥,我又欠你一顿饭!”
“别介!你先把你的证件啥的整齐了再说!后会有期着呢!别急哈!”刘哥拍了拍兴邦的肩膀。
又沉默了一会儿,刘哥吐了口烟道:“那行吧!我店里还有事,我先陪你去取车吧,送你离开了我也回去了!”
“不用不用!忙你的吧,我车在那边,我知道怎么走!”兴邦也拍了拍刘哥的腰身。
“那……那行,那我就走啦!微信里催着呢!我……你下次来华阴再找我哦!一定要找我哦!”刘哥拍了拍兴邦的胳膊,两人友好而客气地握了握手。
“别丧气!你这脸色不好呀!气不过骂骂老天爷,别阴着脸呀!”刘哥说着摆摆手转身了。
“知了知了,刘哥您先忙吧!我缓口气取车去!”
两人摆摆手,散了。
又踏上了中央大街,不过这回是背朝西岳华山在走。马兴邦频频叹气,这心情难以形容。返回的路上他手握车钥匙,也不怕再被人撞了。最近紧锣密鼓地好不容易在杨陵区觅到一个价格合适、格局也合适的三手厂子,正准备进机器呢,押金也交了,原本今天想参考参考同行经验,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买的好多零件正在路上呢,核心机器也在路上呢,厂子里的很多必要配置已经买了快寄过来了,办营业执照的文件早上交了且通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