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正站在追赶的两人,也停了下来。
这四名杀手之间,似乎也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就如君莫笑与柳小一掠身而出的那个瞬间,君莫笑选的是紫烟雷火弹扔出的方向,柳小一则自是选了金丝回收而去那个方向一般。
但与柳小一那处不同的是,君莫笑追赶的这两人,并非是主动停下的。
而是同样自大街上转进了一条巷子里时,给一人截住的。
然而便是没有在大街上,君莫笑也已发现了不对。
但不过此刻非是纠结这点的时候。
将这两名杀手拦下的,并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朝廷的人。
却是江湖中人与朝廷的人但凡见了,便绝对无法当做没看到的人。
一个和尚。
一位君莫笑也认识的和尚。
“嵩林寺”住持,藏业。
他惊讶的同时,自然也是非常疑惑的。
藏业须发皆白,容貌清癯,甚至未穿着住持衣饰,而是一件寻常僧袍,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早已料到追魂的两名杀手与君莫笑定会经过此处一般,于追魂的人刚看到他的时候,便已合礼唱喏道:“阿弥陀佛,老衲藏业,还请两位檀越留步。”
听得藏业自报法号,两名追魂天字号立时止步,警惕地摆出了架势。
君莫笑于藏业话音一落,便也已追了上来。
藏业这才望君莫笑礼道:“君檀越别来无恙?”
君莫笑怔过,回礼道:“托大师的福,在下一切无恙。”
藏业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意,微微颔首道:“如此便好,也还请檀越莫怪老衲擅自阻下这二位才是。”
君莫笑微微蹙眉道:“大师哪里话来,帮忙阻下这二位,在下感激才是。但不过,大师为何会下山到此的?”
藏业虽不似他曾遇上的藏静一般,自束闭寺不出,然由于管理寺中事务,亦是极少下山。
且君莫笑看得他未曾身着住持袈裟,而是普通僧袍,亦因此觉很是不对起来。
果然他此问一出,藏业双目微垂,缓声道:“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君莫笑听得心中一震,藏饮着那两名追魂天字号,沉声续道:“我佛慈悲,谏我等出家人要学会放下。然老衲诵经咏佛甲子有余,却反倒更是放不下这人间之情。可谓,痴嗔,惘叹,悲惶。然如此,亦是善哉。”
君莫笑神色凝重地问道:“大师莫不是在讲,藏静大师之事,与追魂有所关联?”
藏静之名一出,两名天字号立时变了脸色。
藏业亦是神色黯然,缓声道:“是亦不是,也不过枉然,檀越于老衲师弟一事上,已是尽心尽力,老衲感激,便冒昧请檀越于旁静观,不知可否?”
君莫笑望了已准备有所动作的两名天字号一眼,又望了望渊渟岳峙,不动如山般的藏业,一时心下唏嘘。
藏静乃是嵩林高僧,亦是两月之前,因其座下还俗弟子,于金城一手创立了“虎威武堂”的“不老雄狮”扈念周被害一事,破戒下山,欲要将凶手拿回嵩林,诵经参往,以作偿还。
却不想藏静这一去,弑命凶手虽已因由尽皆丧命野外,也算是了结了藏静的心事,但藏静返回嵩林寺途中,遭人暗算,不慎身中奇毒,且与暗袭之人交手其间,更受了不轻的伤势,经脉运功难顺,从而难以用内力压制体内毒性,只能寻地藏匿行踪。
当时君莫笑正受边关镇帅唐元正之女唐曼舞请托,护送唐曼舞回转京城,途中路过驴蹄镇时,恰好遇上了趁着夜色出门寻觅粮水的藏静。
藏静当时难以压制体内毒性,性情亦也因此难以控制,乍然出手,险些伤到了两人。
两人这也才知晓了藏静当时状况,决定留在驴蹄镇,寻觅医治之法。
但不过藏静所中之毒,三人怎都认不出究是何种,因此才会耽误了不少时日,从而最终在镇上的一间酒铺之中,遇上了天外天的“狂虎刀”温芊芊,以及因莫知道当时亦是身受重伤一事,带着当时的京城一十六楼正楼主“云手”雷起云,与宫中二百精锐侍卫,朝金城而去的陈雪一行人,并因此交手,由于形势所迫,给迫得朝驴尾山逃了过去。
虽说这一逃,在场的人皆是安然无恙,但当时唐曼舞于镇中四处寻觅君莫笑行踪,便是因为藏静已压制不住体内毒性。
而众人这一逃,陈雪这批人亦也追出十数里后,藏静便已再控制不住体内毒性发作,于狂性大发之时,尚保持了三分理智,便因避免伤及无辜,冲出镇外,朝着深山老林而去。
君莫笑一行人成功逃脱,回到镇上得知此事后,君莫笑便提议温芊芊带着唐曼舞先行至金城,独自去寻藏静所在。
然而等到他沿着藏静一路发狂毁坏环境的痕迹追踪而至时,藏静虽已凭借着以内力携带体内毒素的办法,将毒性大都打出了体外,然而不仅已是因此油尽灯枯,仅凭着最后的一口玄门真气加上本命元气,吊住了性命。
藏静虽更因精通佛理,而看得很透,反过来安慰有些悲然的君莫笑。
君莫笑虽不可能立时放下,却也只能立刻安排其乘坐车马,朝着京城回返,而后才赶赴金城,遇上了中州府镇帅,亦同样是唐元正之子,唐曼舞长兄的唐明前,而后一同赶赴虎威武堂,去给当时被天下会精锐好手围住的妙仙与温芊芊解了围。
准确来说,是为了给妙仙藏于虎威武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