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绛珠同莫知雪一同从屋子中走出,后者伸了伸了懒腰,神采奕奕,而绛珠脸上却是挂着俩黑眼圈儿,无精打采。二人起来之时萧九遥早已经在院中练剑半个时辰之久。
莫知雪并未向前走去,而是坐在门前发黄的竹杆儿台阶儿上,绛珠顶着昏沉的脑袋与她并肩起做。
“记得莫青云当年练剑可远不如九遥勤奋,那家伙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胡诌八扯的给你们说一堆歪理。
这个季节的苍梧山很凉,尤其是深夜与清晨,屁股下发黄而又寒凉的竹杆儿让绛珠清醒了不少,甩了甩沉昏昏的脑袋,绛珠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院子中萧九遥手中剑势不断变换,说道:
“天下并非都是同莫姐夫一样的天才,这个世间更多的都是一些平凡人。”
莫青云的天赋毋庸置疑,但与其说他是个天才,不如说他是一位天命之子,上天的宠儿。若不是身上背负着青丘坟五百年的剑道气运,他未必可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七十五岁便与长仙境界仅差一线之隔,比起天师张九陵的天赋更为妖孽。但绛珠哪里懂得这些,在青丘坟的那些天也是见识过莫青与的厉害,青丘之人对莫青云修为的攀升也是人人羡慕,这样的人在绛珠眼中可不就是天才?
院中那道挥剑的身影后背已经被汗渍浸透,握着馅饼的手臂微微发颤,但目光坚定,每一次出剑依旧使出全力,好似敌人就在眼前。
绛珠看着萧九遥背影痴痴说道:
“天才有天才该有的天赋,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努力,一个努力的平凡人未必比不过身怀天赋的天才。”
莫知雪沉默片刻后说道:
“也是,最笨的法子未必不是最有效的。”
二人坐在竹杆儿铺成的台阶上相谈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注意到萧九遥已经收起馅饼朝着她们走来。
抹去额头上汗珠,微微喘气打趣儿说道:
“两位姑娘在说些什么?可否说给在下听听?”
莫知雪脸上挂着笑意,却是故作生气语气说道:
“哪里来的泼皮无赖,本姑娘在与弟媳妇儿说些女孩子间的悄悄话,你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绛珠仰着小脸儿看着萧九遥咯咯直笑,天真的如同街上那些举着糖葫芦儿满街狂跑的小孩儿,萧九遥倒持馅饼,将其竖在身后,一手轻捏绛珠下巴,眯眼笑道:
“这是那家弟弟的小娘子,长的这般漂亮。”
绛珠脸色通红,犹豫片刻后嗫嚅着嘴唇儿说道:
“公子家的。”
说罢便挣脱开萧九遥两指儿转头埋进坐在一旁的莫知雪怀中,莫知雪笑着说道:
“呦呦呦,公子家的小娘子害羞了。”
片刻之后,萧九遥收回笑意将馅饼儿收入剑鞘,站直身子说道:
“咱们何时动身?”
莫知雪学着绛珠语调儿,红袍半遮面,娇羞说道:
“公子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奴家听公子的便是。”
绛珠的脸埋的更深了。
萧九遥倒是没有继续开玩笑,正色说道:
“我先去后面冲个凉澡,换上衣裳咱便离去。”
莫知雪挥起红袖嬉笑道:
“公子好不知趣儿。”
萧九遥来到小屋后冲洗紫竹药缸的那处细流下,褪去衣物,将馅饼与衣物放在一起。白皙的胸口处赫然印着一道半尺来长的伤疤,这道伤疤便是那日在苍梧山主峰由孤独裘那道剑气所赐,绛珠不知道,莫知雪更是不知,若不是谷审衣那三颗药丸儿,他怎得修养个把月。萧九遥轻抚那道伤疤,轻声自语:
“总有一天要还回去的。”
山间细流冲刷在萧九遥身躯之上,凉爽!自这两三个月练剑以来,身子骨儿倒是强健了不少,以前在桂春坊中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又是与成天与一群女子混在一起,身上避免不了沾染一些脂粉气。兴许是馅饼的缘故,如今的萧九遥即便只有三品修为,但身上还是能散发出一股微弱杀气,用来吓吓一些寻常凡人还是够用,倘若遇见真正高手,还是死路一条。
冲刷去身上的汗渍,萧九遥穿上绛珠准备的新衣,重新将枣红葫芦与馅饼系在腰间走向院子。莫知雪见萧九遥走了出来便与绛珠一起起身。
要走了总得和这里的主人说一声吧,萧九遥朝着屋子里喊了几声,却是没人答应,绛珠也试着喊了几声谷先生,依旧无声。萧九遥心想,难不成这谷审衣还在睡?不能啊,平日里就属他起的早,比起清晨练剑的萧九遥还要早上半个时辰。
莫知雪拽了拽萧九遥的袖子,说道:
“既然谷老还在歇息,咱就别打搅他了,反正将你送到龙虎山之后,姐姐还会回来,到时候在做解释也不迟。”
萧九遥觉得这样有失礼数儿,但也只好这样。莫知雪从红袖中拿起流萤小扇儿,口中念诀,小扇儿在悬空半尺之处慕然变大,在几人将要登上小扇儿离去时,谷审衣手里捧着两卷竹简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边说道:
“留步,几位留步。”
萧九遥转头看向谷审衣拱手说道:
“谷老,多谢收留。方才喊了您几声,没有回应,想着您应该还是在歇息,不想打扰您,便想直接离去。”
谷审衣伸手使劲儿拽着萧九遥,将其拽到一旁,半个身子挡住莫知雪与林绛珠的目光,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出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放在萧九遥手里,笑着说道:
“昨日答应萧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