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下的郑府与白日里大不相同,庭院中沥沥淅淅的水流声让人听着有股透骨的阴凉,至少在郑员外耳中是这样的。
已是深夜子时,平日里这个时辰郑员外早已经睡去,只是今夜不知怎得躺在床上的郑员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院子之中的那座拱桥下似有人又唱起了那曲小调儿:
姑娘穿花鞋,
新娘坐花轿,
郎君骑白马,
被踏马蹄下,
剥下新郎皮,
给人做嫁衣,
。。。
好些年没有听到过这曲儿小调儿了,郑员外披上一件锦袍小心翼翼的走出寝室,站在大堂门口儿朝拱桥望去。
果不其然,一团黑屋站在桥上翩翩起舞,明明只是一团黑屋,但依旧可以辨别出是一个女子模样,如戏子唱戏一般在拱桥之上。
郑员外看着那团黑雾眼中充斥着一股凶狠,凡是常人看见那团黑雾都往往避之而不及,流露出的应是害怕才对,可郑员外似乎是认识那团黑雾一般。
拱桥上的黑雾似是见到了大堂门口儿处的郑员外,带着低声呜咽张牙舞爪的朝着其奔袭而去。前者虽是吓了一跳,但随即便又是恢复常态,更是挺起胸膛极有气势的站在门口儿望着那团黑雾。在黑雾触及拱桥之外地方时,顷刻之间便如同受到灼烧一般,黑雾之外萦绕着丝丝通红雷火。
郑员外两只眼睛眯成一条长缝儿,嘴角微微上挑轻声说道:
“想杀我?那也得出的来再说。”
拱桥上的黑雾似是听到了郑员外的低声细语,拼命一般的嘶吼着想要挣脱那些缠绕在身体上雷火,猛地向前冲去,黑雾之中露出一个女子,女子长着一张清丽的脸,倒是与躺在屋里郑员外的女儿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张脸如同破碎瓷器一般,寸寸崩裂,极为骇人。
雷火死死缠住黑雾,女子奔袭而来的那股冲劲儿似是要将其从中剥离出来,在女子踏出拱桥一步之距的时候雷火骤然明亮粗壮起来,一根根如藤蔓般的雷火瞬间缠住女子身躯,将其拽回黑雾之中。
郑员外女儿房间旁边的屋子里两个脑袋瞧瞧探出窗外,注视着庭院之中的一切。
窗户之上放着两个脑袋,一个齐眉刘海儿,一个扎着对儿羊角冲天辫儿。林绛珠攀在窗户上嘴唇儿微微颤抖说道:
“雪儿,你说那团黑雾是什么东西?”
林雪绽开一张娃娃脸笑道:
“那是魂,人死了之后的都会有的东西。”
林绛珠扭头儿瞪圆眼睛继续说道:
“那珠儿死后是不是也有?”
林雪回应说道:
“有,当然有。”
绛珠望着那团被雷火死死缠绕的黑雾,说道:
“也是这般可怕?”
林雪瞥了一眼绛珠,说道:
“不会,院子里的那是恶鬼,不得超生。死了便是死了,活着也是受罪。”
绛珠回头又是问道:
“那恶鬼身上缠着跟藤蔓一般的火星子又是什么东西?”
林雪望着黑雾舔了舔嘴角,说道:
“这个珠儿姐姐应该问萧道长啊。”
林雪口水都要流了出来,但想到萧九遥临走之前交代她的任务是要照顾好绛珠,便只好吸溜了一下口水将其吞回腹中,继续解释说道:
“那应是雷法,龙虎山的雷法。在千年以前道宗还未分裂之时,有四样儿法术冠绝天下,丹鼎,符箓,雷法,剑术。道宗分裂为武当与龙虎之后,这四样法术便是被龙虎山与武当山一分为二,其中丹鼎,符箓的修习之法被武当山占据,而雷法与剑术被龙虎山占据。”
绛珠若有所思沉声说道:
“那这样说来,雷法应是很厉害吧。”
小女娃子摆出一副无奈笑脸,解释道:
“这四门之中的任何一门若是习到精髓修到极致,便足矣在太奉开宗立派。只是自道宗开立一来只有两人将这四门修得一体。”
绛珠摆着一张好奇的脸问道:
“若是修得一体会是怎样?”
林雪回应道:
“丹鼎一脉,丹药可令仙凡起死回生。
符箓一脉,朱砂笔可震慑天下妖魔。
雷法一脉,随意探手可摘穹顶紫雷。
剑道一脉,体内真气可御剑万里。”
绛珠两眼放光说道:
“有这般厉害?雪儿妹妹看姐姐适合练那一样儿?”
这话是在给自己出难题,林雪总不能直接说以她的资质练什么都是白练吧,这话不伤透了珠儿姐姐的心?沉思片刻后,林雪憨笑摸着头顶上被斩去半截儿的独角说道:
“珠儿姐姐什么也不需要练,有雪儿陪着就好。”
听到这话绛珠高兴的摸了摸林雪圆溜溜的脑袋,说道:
“还是雪儿好,不忘姐姐让你在身上歇这些时日。”
林雪憨笑两声儿,转头看向拱桥之上的黑雾,皱起额头说道:
“说来也是奇怪,这里有龙虎山道士布下的雷法禁制牵制住这只恶鬼,怎当初就没斩杀了它?”
绛珠两手一拍,笑着说道:
“难不成当年来这里的那位龙虎山道士收不掉这只恶鬼?”
林雪嘿嘿一笑,说道:
“不会,能将雷法使用到这等地步,说明那位龙虎山道士本事不小,道门宗旨不正是斩妖除魔降恶鬼嘛,怎会收服不了区区一只恶鬼。”
绛珠继续问道:
“那雪儿说你为何?”
一双泛着淡金的青色竖瞳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望着那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