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碗这边隐约惦记着的左容,此时正与梁武在一起说话。对于林小碗的身份,左容还未曾告诉够梁武。虽然已经知道林小碗正是当初周家的后人,他心中却有了更多的忌讳。
梁武丝毫不知道左容的隐瞒,这会儿正说起了再次潜入马城府中的事情。
“如今只怕马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张铁身上,说不得他府上更容易进些。”他沉声道:“既然上次你想的那个方子我在冬猎会上试了有用,果然避开了那些猎犬,那就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再次行动。马城定然会想不到的当初潜入他府中的人会如此大胆,一而再的过去。”
见左容没有说话,他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左大哥,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然而左容还是摇头,“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然而就算是潜入他府中拿到了东西也不见得就能够扳倒他的。”他语重心长,“更何况,如今我身份见光,若是他府中少了东西只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个锦衣卫的暗卫。到时候不说你我的安危,只怕是东西都不可能送出去。”
他见梁武还想说话,就又道:“我不是舍不得自己这么一条命,而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远远不止是扳倒马城?不然,你又何苦改名更姓做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呢?当年令尊在今上面前也是有些面子的,若是你当时拿着信物呈上,如今最起码也能做个少将军吧?”
梁武神色微变,半响才道:“家父临终所言,我不敢忘记一日。当年周家与我家乃是世交,通家之好。若不是受我家拖累又怎么会被周王猜忌,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父亲临终前让我去周家传讯,我却晚到一步,如今想来……”
“当年你不过是不到十岁的孩童,又何必如此自责。”左容低声劝慰,等到梁武情绪稍稍稳定,这才又道:“马城之事暂且不提,我且问你另外一件事情。你来此一年有余,对于冯贤成此人,可了解?”
“冯贤成?”梁武一愣,仔细想了想才道:“他是一个谨慎小心之人,明面上看与马城一派关系并不是算多么的亲密。上次与张铁同去红袖招,还是因为锦衣卫的公务……怎么,你觉得他有问题?”
“许是我多疑了。”左容摇头,想起林小碗觉得冯贤成眼熟的事情,转念一想也是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或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不过他性子总归是那种万全小心之人,还是低声道:“若是能够查明他之前的事情,你还是多留意一番吧。”
梁武点头,半响才又忍不住道:“那马城……”
“你在此处已经忍了一年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左容说,“马城约我过些日子过府吃酒,到时候怕是你这个冬猎会上的‘青年才俊’也同会赴约,等过了那日再说。”
梁武想来对左容佩服,然而此时却是欲言又止,半响才叹气道:“只好如此了。”
两人就此别过,左容起身离开了说话的茶楼,刚刚喝了一肚子的茶这会儿虽然快到了晚饭的饭点,他却丝毫不觉的饿。沿着河道缓缓前行,等到了鹊仙桥的时候他却是脚下一点,隔着河遥遥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林氏食肆。
那写着林氏食肆的幡子挂在一头正迎风飘扬,似乎向是在对来来往往的食客招手一般。左容站在桥头停顿了片刻,想着两人也有数日未曾见面,虽然上次隐隐有种不欢而散的意思,可他毕竟是“喝醉”了嘛,情有可原。
这般想着,他就忍不住抬脚踏上了鹊仙桥。只可惜,桥还没过半,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左先生、左先生!”
左容回身,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一路小跑过来,上了桥这才笑着道:“还好小的眼尖,看到了左先生。不然只怕要空跑一趟先生的住处了。”
左容倒是认出这人是谁了,正是当初一语挑破了他行踪的邢桥身边的小厮。他微微蹙眉,转而又笑道:“你这般急着找我,可是邢大人有事吩咐?”
那小厮这才笑着道:“邢大人让小的请左先生走一趟,说是关押在牢房中的翠娥死了。”
翠娥,就是绿梅身边的丫鬟。
左容闻言一愣,然后才正色点头道:“劳烦带路。”
翠娥是从犯,按律罪不至死才对。虽然众人皆知事后张铁难免会报复她,然而此时她死在牢中却是另外一回事了。至于翠娥的下场,左容自然是知道。他虽然未曾说过些什么,然而因为他这个锦衣卫的暗卫在,所以她才免得了不少的苦楚。
这时候,她突然在牢房之中死去,只怕邢桥和马城都会觉得棘手,这才让人找他过去查看的。左容一路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等到了牢房就见马城与邢桥、张铁、刘功四人正分坐一干净房间之中,四人皆是不说话。等他进来这才略微动了动,客套一番。
左容却也不坐,与人客套了一番就直接对马城道:“可容下官看一看那翠娥的尸首?”
上次冬猎会之事马城对他印象颇为深刻,觉得左容是个人才,因此起了惜才之意。这会儿叫他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是想要再看看左容是否是真有本事。因此闻言他也站了起来,开口道:“自本将军知道此事之后,就命人看守现场,如今那女子的尸首还在牢房之中。”
第一现场看护得好,那么查明死因自然也就轻松不少。
左容道谢,然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去了牢房。
因为死人的缘故,又有马城和张铁这两个活阎王陪同,牢房其余人自然是不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