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参军是卢启年一手提拔上来的门生,朝廷上并没几人知晓他跟卢启年的干系。
他此次奉卢启年的命领了这监视楚凌轩的任务,当下便对楚凌轩万分注意了起来。
彭赞军很快便留意到楚凌轩身边的小书僮,这小书僮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即便是穿着男儿装,亦难掩一身的秀气。
这样一个容貌惊人的小书僮,他竟从未见他在楚凌轩身边出现过。
这一刻彭参军不由暗自留心起来,他很怀疑眼前这一个亦步亦趋跟在楚凌轩身侧的书僮,便是销声匿迹好些天的花志齐。
在彭参军暗自打量着花朵朵的同时,楚凌轩亦冷眼稍了一眼这面生的参军。据他所知这彭参军是近些年才在朝廷上崛起的后起之秀,他表面上随莫尚书一道是朝廷中的中立大臣,不追随于任何一位皇子的身后。
但这些仅是表象,楚凌轩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彭参军来头不小,恐怕是某位皇子派来的细作。他见彭参军偷偷地打量了花朵朵几眼,当下不由暗自警惕了起来。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进了紫竹林后,闫老爷子也正好姗姗来迟,而那群待考学子们则早已抱着古琴引颈期盼着了。
莫尚书朝闫老爷子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闫老,上回赛事儿因故中断,给您和书院带来不便了,还望海涵一二。”
闫老爷没理睬莫尚书的话儿,他轻轻地稍了眼楚凌轩身侧的花朵朵,眼神闪了闪。
花朵朵不着痕迹地冲闫老爷子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声张。
闫老爷子当即心下了然,他收敛起心神,气哼哼地坐在席位上,压根儿不搭理这一群大臣们。让莫尚书等人一阵讪讪。
花朵朵以为她与闫老爷子这一不着痕迹的互动,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殊不知却一折不扣地落入了彭参军的眼里。彭参军当即更加肯定花朵朵的身份了。
据他所知,这花志齐乃是闫老爷子的得意门生,眼下他们眉来眼去的,任谁都能猜到俩人的关系了。
彭参军当即寻思着要怎么避开楚凌轩,不为人知地将这狡猾的小书僮抓在手里。
楚凌轩并没因闫老爷子的黑脸而有任何的尴尬或不满,他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地站在那儿,心里却在暗自留意着彭参军的动静。
见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一旁的副执事连忙打哈哈道:“莫大人客气了。这事儿倒是咱们书院疏忽在先,给了闲杂人等以可乘之机,才致使卢公子受了重伤。在下代表执事大人在这儿跟你们赔不是了,改天还要亲自上门给卢大人赔罪。”
副执事这般从中和稀泥,尴尬的气氛才总算缓和了下气了一番,这才按了辈分职位一一落了座。
楚凌轩是本次赛事儿的总负责人,按理说该坐在正中的位置。但他以闫老爷子为长和莫尚书大人为尊为由,把正中的位置让给了俩人,自个儿则陪坐在了闫老爷子的左侧。
花朵朵作为书僮则坐在了楚凌轩身后的矮墩上,正好与闫老爷子位置相近,便于她私底下与闫老爷子互动。
待众人都落座后,莫尚书便宣读了琴技比赛的规则。待众学子都无异议后,比赛正式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天甲班的学子方恨水,方恨水出自青门镇书香门第之家。自少便痴爱古琴,被人们称为古琴神童。长大后更是因弹得一手好琴而被誉为青门镇的第一琴痴。
方恨水自诩是白鹭书院琴技最为了得的,此刻第一个上场自然是不慌不忙。
他抱着古琴施施然地来到赛场中央,将古琴轻轻安置好后,向众考官行了一礼便潇洒地转身落座。
莫尚书等人看着他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俱是满意得一阵点头,大伙儿都满心期待地等待着方恨水的演奏。
只见方恨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舒出后,方将秀美的双手轻轻置于琴上,缓缓弹奏了起来。
咦,这旋律好生熟悉!花朵朵认真地侧耳一听,方恨水方弹出几个音符她便晓得这是名传千古的古筝名曲广陵散了。
这可是花朵朵当年学琴之时最爱的曲子,她当下不由闭目倾听了起来。
方恨水的琴技无疑是了得的,一首广陵散他谈得行云流水,游刃有余,把广陵散那种如幽冥鬼神之声,邕邕容容,戈矛纵横的冲突都表现了淋漓尽致。
但他越弹到最后,花朵朵的脸色反倒是由一开始的欣赏到了最后的惋惜不已。待方恨水一曲方罢,花朵朵已经恨不得上前去点醒他了。
闫老爷子见花朵朵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当下不由讶异地低声道:“老夫怎么从来不晓得你也懂琴?”
花朵朵翻了翻白眼,低声嘟囔道:“您也从来没问过我啊!”
闫老爷子捋了捋胡子,试探道:“我见你方才一脸惋惜的表情,怎么,你是觉得他弹得不好么?”
楚凌轩也不由提起耳朵倾听起来,他倒是也想听听花朵朵是怎么说的。他是晓得这丫头棋艺了得,但不知道她竟然连琴技也颇有涉猎。
花朵朵摇头叹息道:“他谈得好是好,只可惜仅在一味地急于表现自个儿的技巧,过多地运用了技巧反而落了下乘,没能全副身心地融入乐章当中,达不到人曲合一的境界。”
花朵朵一激动之下,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她这一番点评竟毫无遗漏地落入了其余一众评判耳里,他们均不由赞同地点起头来。
方恨水对自个儿的琴技是异常自负的,眼下花朵朵这一番点评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