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御花园。
秋日正好,天高云淡,尽管已是万物丰收的季节,但御花园里仍是花团锦簇,艳丽异常。
此刻御花园里最热闹的,莫过于西北角的浮碧亭。
浮碧亭上,太皇太后端坐于上,膝前绕着一群衣着艳丽华贵的豆蔻少女。而身侧的两边位置上,则是小心翼翼陪坐着各宫美人。
美人们可没这群小姑娘们这般肆无忌惮,她们此刻正紧张兮兮地端坐在位置上,正襟危坐着,连大气也不敢多喘。
她们已经许久不曾像今日这般陪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了,往常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总是让她们意思意思地磕了磕头便遣散了,从来不让她们随身伺候。
眼下也不知这老祖宗怎地忽然有了赏花的兴致,竟邀了各宫的大小妃子们来这御花园一同赏花,还笑眯眯地听着这群小孙女们吱吱喳喳地聊着京城的大小事儿来,这不禁让各宫美人们惊讶异常。
美人们尽管心里惊讶,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生怕一个伺候不好招了太皇太后的忌讳,扫了她老人家难得的兴致。
太皇太后尽管轻易不会发脾气,但却是不苟言笑的,若是真恼起来恐怕也是不顾情面的。
美人们既然难得相聚一堂,既然是有着攀比的心理,尽管无男人欣赏,但仍是不损她们彼此较劲儿的心理。
这可不,各色美人们一个个竟都是精心打扮,一时间,美人美景相映成辉,御花园呈现一片祥和瑞气。
这浮碧亭又刚好修在高处,视野极好,御花园里各色名贵花卉尽收眼下。让人莫名地心情愉悦。
太皇太后懒懒地躺在软椅上,一边欣赏着四周的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小姑娘们说话。
御花园里的花匠们无疑是尽职的,这些极其脆弱的各色花卉也被他们打理得娇艳欲滴,丛丛簇簇像海浪一样扑到远处。
而尽头是一片看不到边的荷塘,接天莲叶覆在水上,其间零星点缀着几朵的未开小荷,几只蜻蜓调皮地停在上头,很有些如画般的雅致味道。
太皇太后懒懒地半眯着眼睛,微微敛起的双目中带着淡淡的失落。
尽管身处这般热闹的所在。身边有花有景有美人,甚至还有一群正值芳年的青葱少女,但她的心中仍像荒芜的土地般。杂草丛生。
正待她欲遣散众人,结束赏花宴时,耳边却传来魏子悠撒娇的声音,“皇祖母,您别睡觉。悠悠给您念首诗,念得好您可要赏我!”
太皇太后睁开眼看着这个长得最像自己的孙女,好奇地问道:“哦,悠儿何时爱上作诗了啊?祖母可是记得你最不爱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难不成今儿转性了?”
魏子悠不依地摇着太皇太后的衣袖,撒娇道:“皇祖母。您又取笑悠儿!您再这样悠悠可不爱念了!”
“好好好!难得你这泼猴儿今儿有兴致,老太婆我就洗耳恭听咯!要是念得好,祖母重重有赏!”太皇太后说罢坐直身子。笑盈盈地看着魏子悠。
其他少女们又是嫉妒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她们可不相信魏子悠这个草包能念出啥动听的诗来,别到时候念成个四不像,那可就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席上的各宫美人们此刻也是一脸嗤笑地等着看魏子悠的笑话,唯有坐在角落的一位淡紫色宫装的美人满脸忧色。此人正是名列四妃的宁王生母瑞妃。
瑞妃尽管忧心忡忡,但此刻也不敢替魏子悠说话儿。只能绞着手绢暗暗着急。
魏子悠可不管大伙儿各异的心思,她满腹自信地仰起头,抑扬顿挫地念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诗一出,四座顿时鸦雀无声。
各宫美人和小郡主们的脸上都布满了惊愕,一个个张着嘴巴难掩惊讶地盯着魏子悠,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口出成章的小姑娘便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不爱念书的魏子悠。
连太皇太后亦是一阵讶然,她激动道:“悠儿,这诗真是你做的吗?你什么时候竟学会作诗了?这诗真是写得太好了!祖母要重重地赏你,告诉祖母,你想要什么?”
其他小郡主们听了这话儿酸得心中都醋海翻腾了,她们压根儿没想到魏子悠竟真能作出诗来,还是这么好听的诗!这诗别说是她们了,即便是文采位于她们之首的魏子茜恐怕也作不出来。
这诗无论是措辞还是意境,都不是她们这群小姑娘们所能领会的,她们只能空叹息。
魏子悠高兴地笑道:“皇祖母,您也觉得此诗做得好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会儿悠悠可不敢居功哦!此诗可不是悠悠写的,悠悠只是觉得好背了下来,祖母要是真想赏这个写诗的人,大可等到明日哦!”
太皇太后一阵怔愣,“哦,这是为啥?”
魏子悠神秘地笑道:“因为这个作诗的人明儿个就要来给祖母演奏曲子了啊!祖母大可一并奖赏她!悠悠听过她弹琴,弹得可好听了,连大明湖上的白鹭听见了都不舍得飞走了哩!”
太皇太后一阵惊讶,“难不成这首诗竟是那个取得了琴技比赛桂冠的孩子写的?”
魏子悠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祖母,这位花七公子可不紧琴技了得哦,她的文采跟四哥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更重要的是,人家可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宁儿那孩子的文采可是享誉京城的,若是这孩子的文采竟不在宁儿之下,那还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