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里随着太皇太后身子每况愈下,念月的精神紧张得就像绷紧了的弦,看谁都像别人安插进来的细作,啥事儿都不放心别人来做,事事亲力亲为,生怕有哪里疏忽了给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小人可乘之机。
如此日以继夜的操劳,念月的身子又哪里受得住?这可不,前些日子就受了风寒,如今将养了好些日子才好了起来。
然脸色还是苍白得吓人,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闺女如今为自己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太皇太后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念月跪在榻旁,拉着太皇太后不复温软的老手,轻声道:“老佛爷,念月不辛苦,只要老佛爷每日康康健健的,要念月做什么都愿意。”
老佛爷拍了拍念月的手,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唉,想不到我这老婆子枉活了一辈子,到头来最关心我的人竟然是你们这些和哀家毫无血亲的孩子,那些至亲的子孙却个个恨不得老婆子早些两脚一蹬,好把位置让出来给他们去坐。”
她喘了口气,又黯然道:“此次平儿引匈奴大军入境,怕也是打着要逼宫的念头来的吧!真真是养虎为患啊!这次若然没有轩儿在,怕是我这老婆子守了一辈子的大晋江山,转眼就要拱手让给那些匈奴贼子了。”
念月满脸惊诧,“老佛爷,这话儿从何说起?”
太皇太后冷哼道:“你真以为那些匈奴人是吃素的啊?他们好不容易攻破了玉门关,进驻了长安城,又岂会甘心轻易退军出境?他们只想着借助外人之手抢夺江山,却不曾想是引来了一只虎视眈眈的狼。”
她叹息道:“这群狼不把咱们大晋拆骨入腹,又岂会轻罢甘休?说不定平儿他前脚一登基,他们后脚就夺位来了。别忘了那匈奴二皇子身后,还有个千年老狐狸单于王啊!”
“单于王可不是左穆尔那般冲动冒失的主,他要是一旦有了谋算,必定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而来,不夺走大晋的半壁江山,他是决计不肯轻易罢手的啊!大晋要是四分五裂了,倾覆之下,又安有完卵?”太皇太后至今想想便觉后怕得紧。
念月嘴唇一阵发抖,她感激地看向楚凌轩,“这次真是多亏了轩儿啊!不然咱们如今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楚凌轩摇头道:“老佛爷和念月姑姑过奖了,这是子瑜的本份,当不得您俩的夸。子瑜能有今天,一切都有赖老佛爷的拉拔。雏鸟尚知反哺,羊羔还懂跪乳,子瑜受了老佛爷如此大恩,如今大晋有难,子瑜又岂能坐视不理?”
“好孩子!”太皇太后欣慰地拉住楚凌轩的手,“只是委屈了永宁那丫头了!她怀着身孕还要为你担惊受怕,哀家真是愧对三娘啊!”
楚凌轩连声安抚道:“老佛爷您千万莫要如此想,娘亲她泉下有知也必定会赞成子瑜如此做的。老佛爷放心吧,朵儿她很坚强,会照顾好孩子的。老佛爷您要好好保重身子,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带他进宫给老祖宗请安。”
太皇太后嘴边漾出一抹淡笑,“你这孩子就会哄我老婆子开心,我这风烛残年,还不晓得等不等得到那一天咯!”
“一定能的!”楚凌轩和念月不约而同地齐声道。
太皇太后轻轻一笑,她知晓他们担心她的身子,当下也不欲再这个问题,正欲转移话题,就听小黄门报道:“禀老佛爷,何太妃、熹王爷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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