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茫然失措的站着,忽然听到远处一声低低的呻吟,倏然回神,身形闪去。
茂密的长草之中,落着半张的薄皮裘,阿紫正趴伏在侧,双手支撑着想要爬起,半身尽裸,娇嫩的肌肤上挂着不少血痕、擦伤。
“你没死?”,木婉清冷冷道:“真是太好了。”
阿紫猛地仰头,一见是她,双手顿软,前胸“噗”的又贴到了地上,忍不住痛呼出声。
木婉清一脚将她踢得翻转,仰面朝上,然后扣动弩机。
只听得噗的一响,阿紫右肩立时被弩矢射中,溅出了一朵血花。
她凄惨啼鸣中,还未来的及反应,又是噗的一响,左手手腕同样被弩矢洞穿,深深钉入了地中。
木婉清伸手掏出了一支火折,伸手晃了晃,显出了点点星火,道:“你要烧死我,我就烧死你。”
阿紫惶恐的叫道:“木姐姐,你不要杀我,我是你亲妹妹啊!”
木婉清将火折抛到了旁边枯黄的杂草之中,发出了轻微的滋滋声,一缕黑烟袅袅飘起。
阿紫哭道:“风大哥,风大哥,快来救救我……你杀了我,他会不高兴的……”
木婉清呆了一呆,将火折踩灭,道:“我心情不好,你别来招惹我。”,转身走了。
阿紫总算松了口气,可手腕和肩膀的剧痛涌来,不由的放声大哭。
木婉清再次闪来,又是一脚。踢到了她的肋部。
阿紫疼得不住嘶嘶吸气,哭声立停。
木婉清道:“风大哥在睡觉呢,你莫要吵他。”
阿紫勉强的点了点头。待她得走远了,才低低的抽泣不停。
木婉清回到了风萧萧身侧,跪伏在旁边,小声道:“那小丫头心坏得很,你干嘛非要救她,还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说着。面上浮起一阵红晕,柔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自然全都依着你。”
过了许久。阿紫忽地猫到了侧面的长草之中,两手血迹斑斑,无力的垂下,夹着薄皮裘。裹着身子。小脸上尤挂着泪痕,模样甚是狼狈,向这边探头探脑。
木婉清转头而望,起身走去,低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阿紫偷偷朝风萧萧瞧了一眼,回道:“被一处矮崖拦住了,我出不去呢!”
木婉清看了看她受伤的左腕和右肩,道:“那你离远些。不要靠近这边。”
阿些什么。却被她冷冷的目光逼住了,忙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木婉清偏头想了想,运起轻功,沿着崖壁巡视,很快便松了口气。
东面有一处矮崖,一道小溪从上流下,连着一个不小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游着不少的白鱼。
矮崖只有七八丈高,可以轻易的攀出去。
但是木婉清并不在乎,她只想静静的陪着风萧萧,哪都不想去,有食物和水源是最好不过了。
她一圈看完,回转时瞧见了阿紫正垂着手,待在一摊鲜血烂肉之前,脚下踩着个大石块使劲的碾着,气鼓鼓的嘟嘟囔囔。
看石块下残留的衣物样式,分明是摔成烂泥的丁春秋。
木婉清微微皱眉,道:“他都死了,又不会感到疼。”
阿紫显然吓了一大跳,猛地抬头,勉强笑道:“他生前待我不好,死后活该受罪。”
木婉清双眸一冷,斥道:“你是在说我么?”
阿紫十分害怕她,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叫道:“不……不是,你……你别杀我。”
木婉清哼了一声,道:“量你也不敢!”,转身跃走了。
阿紫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发软,几乎都站立不稳,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四面瞅了瞅,又踩起了大石块,将下面丁春秋的尸身细细研磨。
偶尔有血沫溅开,粘到周遭的杂草之上,顿时化成了一堆黑黑的灰烬。
每当这时,阿紫就会停下动作,用脚戳起一些泥土,将灰烬推回石下。
一直忙到了晚间,丁春秋几根骨头都已经被研磨成粉,和着血浆,成了暗红发黑的稀泥一般。
“你真的这么恨他么?”,木婉清的声音又复响起。
阿紫身体陡然僵硬,好一会儿才转身道:“木姐姐也看到了,他一路上都对我又打又骂,我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呢!”
木婉清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伸手一掷,将一根串着烤鱼的木条扎到了地上,道:“快吃吧!”,随即离开。
阿紫绷紧的身子这才放松,目中闪过一丝得意,看了看地上的烤鱼,又是一阵为难。
她用不得手,只能蹲下了身子,凑嘴上去咬着吃。
山中无历日,日出即天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天,又或是二十天。
阿紫终于将丁春秋彻底磨成了一摊稀泥。
不知是因为天寒风冷,还是丁春秋浑身是毒,稀泥并未腐烂发臭,反倒荡着一丝丝细微的清香。
阿紫喜动于色,强忍住跃动的心情,一直等到了晚上。
木婉清按时送来了烤鱼,然后离开。
阿紫娴熟的蹲到了地上,三下五除二的将烤鱼吃完。
她又候了许久,直到明月升到半空,才抖了抖左手,将作磨的大石块搬开,接着将手探入了自己的裙内,好一阵掏摸,摸出了一只六寸来高的小小木鼎。
木鼎深黄颜色,彤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
阿紫捧宝贝般的单手将木鼎搁到了地上,打开顶盖。小心翼翼的挑了一丁点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