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籽术认真听着,默默点头,倏忽间,又猛地摇头,“不对不对,还是有漏洞。
按照大人的说法,只能证明楚俊贤确实去过林子里,但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在酉初一刻左右出现在那里的呀。
届时,楚俊贤若狡辩称自己是在其他时辰去的话,大人又该怎么办?”
“哼,铁证如山,容不得他狡辩。”
欧怀定冷笑道:“正常人如果不小心碰到漆树,并不会立刻起疹子,一般是在半个时辰后开始发作,而且也并不容易消掉。
如果楚俊贤不是在酉时左右经过漆树丛,他就不会在半个时辰后开始一直挠胳膊上的疹子了。”
“噢!我听懂了。”
萧籽术嘴角轻轻上扬,她笑了,笑容愉悦,宛如春风中绽放的花蕾。
“大人的意思就是说,楚俊贤、华墨兰以及薛大牛三人联手起来犯案,巧妙利用薛函和翠花作为目击证人?”
“不错。”
欧怀定微诧地看着萧籽术在笑,笑得有点儿得意,就好像她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似的。
是的,萧籽术其实早就看穿了整个案件的始末,她刚才只不过是在测试一下欧怀定断案的本事。
结果,果然如传闻中那般高明,倒没有让她这一枚忠实的小迷妹失望呢。
“来人,速去将楚俊贤、华墨兰、薛大牛三名嫌犯抓捕归案!押回衙门升堂公审!”
欧怀定命了左右捕快前去拿人,转身对萧籽术道:“这件案子,你立了不小的功劳,我瞧你挺聪明的,有没有兴趣随我一起回洪兴县?眼下,衙门正缺一个女捕头。”
回洪兴县当捕头?
“我”萧籽术闻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刚领命出门的捕快此时突然折了回来,向欧怀定跪禀道:“大人,薛姑娘求见。”
“薛姑娘?可是薛函?”
“回大人,正是。”
欧怀定闻言一愕,薛函此际登门求见,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若是替她兄长、伙伴求情的话,可自己才刚命令捕快去缉拿三人没多久,哪里这么快就听到消息?
若并非为求情而来,却是为何?
萧籽术亦是一惊,抬眼看向欧怀定,与他的视线相交汇。
欧怀定无暇细想,挥手命道:“让她进来。”
薛函在捕快的带引下,进了堂屋,扑通跪倒在地,叩头,道:“民女薛函,拜见欧大人。”
“薛姑娘求见本官,所为何事?”欧怀定淡淡地问道。
“大人,民女是来自首的。”
薛函此言一出,欧怀定与萧籽术皆是震惊失色。
“你说什么!自首?”欧怀定瞪大了眼,简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薛函低垂着脑袋,眸中布满了悲戚之色。
欧怀定看不见,站在一旁的萧籽术却瞧得十分真切。
而此时,萧籽术的表情已经由起初的惊讶转而为了思考状。
“大人,楚雷确实是民女亲手所杀,与其他人并无干系。”
薛函依旧低着头,她平时不善言辞,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自认罪行,语气十分直接而决绝。
“哦?怎么可能”
欧怀定一时哑口无言,她现在承认杀害楚雷,实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话,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假设,岂不是全被推翻了?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人,就是民女杀的!”
薛函认罪的态度十分坚定,那副漠然的神情与之前判若两人。
“既然如此,那你将犯案的经过详细地陈述一遍。”欧怀定定了定神,沉声道。
“是,大人。”
薛函又将头触了一下地面后,总算抬起,娓娓道来:“前天申时三刻左右,民女找了个借口,将楚雷约了出来,然后将他带到后山”
“且慢。”欧怀定打断了她的话,带着质疑的语气连问道:“你与楚雷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会乖乖跟你上山?你为什么将他带到山上去?”
“她与楚雷有一纸婚约,抑或说是楚雷强行霸占薛姑娘,薛姑娘所编造的借口想必与山里深埋的珠宝有关吧?”
萧籽术替薛函答了,微微一笑,道:“楚雷之所以答应随你上山,正是因为你当时说要带他去挖珠宝。”
“你,你怎么知道的?”薛函大感吃惊地望着萧籽术。
不可能!
薛函直觉得匪夷所思:她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与楚雷是未婚夫妻,甚至连珠宝的秘密也被她发觉了?
“薛姑娘并不是清水村人吧?你与薛大牛也并非亲生兄妹。”
萧籽术答非所问,笑道:“哦不,我不应该叫你薛姑娘了,应该是冯姑娘才对。”
冯姑娘?
薛函闻言,不禁瞠目结舌,连欧怀定也吃惊不轻。
“听闻三年前襄阳城首富珠宝商冯云的爱女冯涵,夤夜携大袋珠宝逃婚,冯云一怒之下,不惜花重金悬赏捉拿冯涵。
那冯涵画像的容貌体征与你极为契合,她逃婚的日子是在八月十九号,我问了翠花,你进村的时候,是八月二十。
薛大牛一家好心收留了你,并帮你改名为薛函,对外声称是从小寄养在亲戚家的小女儿,因家乡闹水灾而回到村里。
那天夜里,你偷偷上山,打算把带来的一大袋珠宝都给埋好,不曾想刚埋了三分之二,却被楚雷这个无赖撞见。
他误以为你是偷盗珠宝的女贼,扬言要去报官,借此向你勒索,所以他不仅将赌坊欠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