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俺家里,用网子罩住了,还有一根铁链栓着。”
萧祥顿了顿话音,怕她误会自己虐待狼崽,忙解释道:“俺怕它乱溜。另外,它右脚有点受伤了,俺已经给它敷了药。”
“好嘞。祥叔真是个大好人!”萧籽术挑起大拇指,笑嘻嘻地夸赞道。
被她这一夸一笑,萧祥觉得任自己心肠再硬也不由得一下子酥软了。
萧籽术拉着萧逸,恨不能脚底生风,飞一般跑到了祥叔家里。
祥叔果然没有骗她,院子角落里,的确有一只小狼崽在喝水,发出噗滋噗滋的声响。
萧祥已解开网罩和铁链,小狼崽重新恢复了自由,萧籽术瞧得十分真切。
那是一头极可爱的小狼崽。
身子与幼猫差不多大,一双眼睛犹如黑曜石,茸毛细密,像一匹闪闪发亮的锦缎。全身皮毛更像抹了层霜似的,柔软顺滑,摸起来手感很舒服。
这小家伙可能是觉得萧籽术身上比较香,她一凑过去,它就绕在她身边转圈圈,不停蹭她的裤管。
萧籽术看到小狼崽,十分欢喜。
她蹲下身子,将它抱在怀里逗弄着,喜欢的不得了。
狼崽许是有些饿了,蜷在萧籽术怀里,去吮她的手指。
小家伙才刚满月,獠牙还未长齐,又不怎么锐利,对于萧籽术来说顶多算是挠痒痒。
萧逸见妹妹喜欢,也很高兴,蹲在一旁,伸出手指逗它玩。
“祥叔,这头小狼崽我要了。多少钱?”萧籽术站起来,对萧祥道。
又扯了扯萧逸的衣角,仰起小脸眼巴巴地望着他,“哥,带荷包了没?”
“不要钱。”萧祥连连摆手,露出了标志性的憨笑,“近日逸哥儿忙着操心辅导我家孩子做功课,也辛苦了,就当作谢礼,送你了吧。”
“那敢情好!谢谢祥叔。”萧籽术喜得直拍手,连连道谢,捧着小狼崽举高高,笑得眉眼弯弯。
“这怎么好意思呢。”萧逸脸皮比妹妹要薄,还是象征性地给了几枚铜板。
回到家,萧籽术将自己吃剩的鹿肉脯用盘子装好,放进锅里。
蒸烂了之后,切一小半,剁得稀碎,用铜皿盛了,又舀了半碗鲜鱼汤。
就坐在水井旁,一口肉一口汤地喂狼崽吃喝。
小狼崽果然饿坏了。肉和汤,三下五除二地就消灭得干净。
萧籽术撑起下巴,看狼崽吃饱喝足正卧在她脚边小憩,腆着肚皮晒太阳,眼里闪耀着星星似的光芒。
“哥,咱给它起个名吧。你学问最好,你想一想取啥名字中听。”她突然提议道。
想当年她这名字,就是萧逸给取的,她自己也颇为满意。
萧逸思考了片刻,笑着打趣道:“你平常生气的时候啊,总喜欢嘟着嘴,不如就叫它嘟嘟吧。哈哈......”
“我哪有!哥哥坏!”
萧籽术委屈巴巴地嘟起了嘴,娇嗔着作势要打,萧逸抱头,连连告饶。
“不过嘛,嗯,嘟嘟这名字倒确实挺顺耳的。”
萧籽术停止笑闹,很满意地点点头。
她摸了摸狼崽的小脑袋瓜,眼里饱含的宠溺之意就快要溢了出来,“以后就叫你嘟嘟了,好不好?”
狼崽冲她眨动了几下眼皮,又摇了摇尾巴,似乎是表示赞成。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满天星斗簇拥着一轮圆月,挤出云端,骄傲地撒了一地碎银。
萧籽术吃过晚饭,靠在竹榻上,托着腮,赏窗外的凄美月色,想着心事。
“嘟嘟呢?”萧逸走进来,见她一个人闲着发呆,便问道。
“它已经睡了。我给它安了个小窝呢,你瞧。”萧籽术回过神来,扭头朝向角落努了努嘴。
萧逸近前,俯身刮了刮她的鼻头,笑道:“你呀,就爱捣鼓这些玩意儿。”
萧籽术不说话,望着他露出那般纯净的笑容,好似小溪潺潺流过,清澈而微凉,带着水漾的温柔,触碰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她猝然环顾四周,从这个屋角看向那个屋角,地方不大,但却堆满了她这十年间太多太多美好而温馨的回忆。
不禁垂下眼帘,在心底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
哥哥的笑,阿爹阿娘慈祥的脸,还有这个家,也许,都是最后一次看到了......
萧籽术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趁明天天还未亮之时,带着嘟嘟偷偷跑下山。
“怎么了?妹妹。是不是牙还疼着,别的地方有没有不舒服?有的话一定要跟老哥讲哦。”
萧逸并不知道萧籽术此刻肚里的想法,只是一味地表达作为哥哥对妹妹那份最纯粹的关心。
“哥,我没事......”萧籽术钻进萧逸怀里,感受着最后的温暖,蹭了蹭脑袋,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明天,我就要离开萧家村,离开你们了.......
萧籽术抽了抽鼻子,忍住了即将掉下的一滴泪。
第二天。
卯初时分。
萧籽术起了个大早,被褥也不叠,一股脑塞进被窝里,拢成圆鼓鼓的一坨。
然后放下蚊帐,从外面看起来就好像是她还在睡觉一样。
做完掩饰工作,她又将昨晚写好的一封信压在枕头底下,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个角。
把一套洗换用的衣裳并几个白馍馍打了个包袱,挎在肩头,然后从用箩筐和稻草搭成的窝里把嘟嘟抱了出来。
这小家伙还在酣睡,发出细微而均匀的呼噜声,萧籽术笑着,轻轻戳了戳它那银灰色的耳尖。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