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尘撑着一口气从火海里侥幸逃生,衙门里的捕快发现他的时候,他已昏倒在庙门口不远处,醒来后,却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嗓音也因被烟火所呛而变得粗哑,言行举止也与以往有所差异,直过了好几年,方才渐渐恢复原本模样。”

十年前发生的城隍庙失火案,大盗成了焦尸,燕捕头丧失记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这些话,都是燕惊尘亲口告诉大人的吗?”萧籽术眨眨眼,问道。

“是啊。”皇甫震宇点点头,“惊尘自苏醒过来,休养了几日之后,我问及此事,他便就是这种说法。”

“大人难道不会怀疑?一座废弃的城隍庙,按理说应该断了香火才对,又怎会有香烛?偏偏却又那么凑巧引发了火灾?”

“实不相瞒,我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事后我也亲自去了现场,那城隍庙已烧了个干净,除了一具无法辨明身份的焦尸之外,就算有什么证据也都被火舌湮灭了。”

“燕捕头的失忆呢?难道不觉得蹊跷么?”

“惊尘当时除了眼睛,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很明显的外伤,我想,失忆的话或许是被大盗伤到了脑袋了吧。”皇甫震宇只能找到这么一个大约合理的解释。

萧籽术沉吟不语。

她犹在纠结一个问题,打从见燕惊尘第一眼时,那种不大自然的感觉究竟源于何处?这问题始终悬在心上,想了一路,都未有明晰的答案。

萧籽术回到房里的时候,见聂茯苓正不停走来走去,仿佛在找什么东西,便上前问道:“怎么了?聂师父。”

聂茯苓烦躁地抓了一把尚未绾成的发髻,“我找发钗呢。明明记得就放在梳妆台上的,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烦死了!”

萧籽术忙道:“别急,我帮你找找。”

一面说了,一面绕着满屋子寻了起来。没多久,却在梳妆台边上的紫铜鹤顶蟠枝烛台底座旁找到了发钗。

“找到了!”

“还真在这里。”聂茯苓闻声赶了过来,十分纳罕道:“怪事!我怎么刚才一直都没发现?”

“这是因为蜡烛照明时被烛台自身遮挡,在烛光底下产生了一处阴暗区域。虽然离光源很近,由于下面有底座儿,所以灯光就照不到那里。哈哈,这就叫作灯下黑。”

萧籽术笑嘻嘻地说着说着,突然脑中灵光“咻”地一现!

灯下黑!

这个偶然的提示,使得她一瞬间似乎解悟了些什么。

“这个道理我懂,按我们江湖话来说,就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聂茯苓把钗插在髻上,漫不经心地道。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聂茯苓随口说的这句话,听入萧籽术的耳中,心中的那抹谜团顿时云消雾散了。

“聂师父,你是不是曾经说过,奉昶精擅易容之术?”

“不错。他的易容术非常高超,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萧籽术联想起燕惊尘房间那面裂成两半的镜子,总算明白了他真正想要传达的讯息!

如果真如自己所推测的那般,那么,遗留在燕惊尘房里的那封信柬,绝对会有破绽。

一念及此,她便拔腿飞奔至殷子胥所居住的厢房,脚一踹,便冒冒失失地虎冲了进去。

这时候,殷子胥刚起床,华清正在房内伺候他更衣,见有个小姑娘不由分说地擅闯进来,又惊又气,一瞧是萧籽术,更怒不可遏,提溜着两条膀子就要把人赶出去。

萧籽术一弯腰,身形像滑溜溜的泥鳅似的,飞快从他腋下钻过去,冲着殷子胥直嚷道:“世子,请把四名被害人的艳诗拿给我看一下。”

殷子胥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直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头也未抬起,慵懒地道:“你不是都看过了吗?还看啥?”

“前三封我没有仔细看过,而且我怀疑第四封信柬有问题。”萧籽术急切道。

殷子胥一双眼半睁半闭,说话腔调仍是懒散的,“能有什么问题?不都是奉昶写的么?”

“不一定喔。”萧籽术懒得与他磨叽,走过去张开双臂用力将他摇醒,“案子有新发现了!”

殷子胥听了她的话,霍然睁开眼,精神大振,困意全消,连忙吩咐华清:“去拿信柬来。”

萧籽术将前三首艳诗并排放在桌面上,手里握着燕惊尘死时留下的艳诗,瞪大眼珠与这三首诗逐一比对。

笔迹虽然貌似一模一样,不过,她果然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细微差异。

“怎么了?”殷子胥穿戴整齐,推动轮椅凑过来问道。

“正如我所料,第四首诗是凶手伪造的。”萧籽术放下素笺,面色有几分凝重。

“这么说,杀害燕惊尘的凶手,果然不是奉昶?”殷子胥虽早有预料,但眼下听了她这番话,兀自大吃一惊。

“当然不可能是奉昶!”

萧籽术十分笃定,深深地吁了口气,目光幽幽地望向窗外,“因为,奉昶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由于过分震惊,殷子胥的声调顿时变了,有些尖,差点破了音。

萧籽术闭了闭眼,将脑中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这宗横贯十年之久的连环杀人案的真相渐渐随之浮出水面。

所有疑惑都解开了,真凶是谁,萧籽术心中已有了定数。

“籽术,等等,就算凶手不是奉昶,你如何能断定他已经死了?还有,第四首诗究竟有何异常之处......”

殷子


状态提示:第37章 顿悟--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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