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籽术弯下腰,指了指素笺上一处,又亮出另一首诗,“世子请看诗中这一句‘一种香甜谁识得’中,这个‘一’字与凌神医死时留下的艳诗中的‘一’字,是不是有些差别?”

殷子胥闻言,将两首诗比对了一下,眼前豁然一亮,“果然不错。凌神医这首诗的‘一’字墨点在左边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按从左往右的正常顺序写的,而第四首诗‘一’字的墨点却是在右边,而且从右往左越来越细,说明写这首诗的人是个左撇子!”

“没错。世子真厉害!”萧籽术直起身子,不紧不慢地道:“这首诗是梁杰也就是凌疾刻意模仿奉昶的笔迹所伪造的,我曾经观察过,奉昶平时都是惯用的右手,而梁杰同我印象中的凌疾一般,都是左撇子。”

“嗯,如此以来,这件命案的犯案经过就大致清楚了。”

殷子胥赞同地点点头,闭了闭眼,将思路整理了一番,徐徐开口道:“当日下午,梁杰先杨威一步赶到奉昶房间,用奉昶藏在燕捕头房间的柳叶飞刀,依照奉昶的作案手法将奉昶杀害,然后故意在现场遗留钉着白色玉兰花的信柬,制造出凶手就是奉昶的假象。最后,逃出房间躲在不远处,等杨威发现尸体,再装作刚闻讯赶来的样子跑过去,这之后再回到府衙向府尹大人报告......”

说着说着,殷子胥蓦然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及时闭嘴,猝然望向萧籽术,“不可能啊!奉昶虽然会让梁杰进房间,但是,以梁杰的身手,怎么可能杀得了武功高强的奉昶?”

“没什么好奇怪的。”萧籽术淡定地道:“我猜,或许是梁杰事先在奉昶的茶杯里偷偷灌了十香软筋散之类的毒药,此毒无色无香,效用类似麻醉药,药性一发作便全身筋骨酸软,内力半点发挥不出,完全丧失抵抗力,可谓是任人宰割。命案发生当天,我随大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仵作已从茶杯的茶水中验出了残余的毒物。”

“原来如此。这法子虽手段卑鄙了些,但对付奉昶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倒也无可厚非。”

殷子胥沉吟片刻,又看向萧籽术,道:“话说回来,奉昶究竟为何要陆续杀害这四名被害人呢?而且还采取了极其残忍的手法。十年前第一个被杀的欧阳云庆,哦不,应该是捕头燕惊尘,燕捕头被奉昶纵火烧死,是否切除了身体某个部位因为已烧成焦炭,尚无法得知,接着,古阅斋的二掌柜欧阳云庆被剁了手指,吏部侍郎上官贞被砍断双脚,时隔五年,神医凌禅又被剜掉眼珠。”

“世子可还记得每次出现在命案现场的白色玉兰花吗?”萧籽术不答反问。

“当然记得。这玉兰花难道有什么寓意?”

“十年前寻香馆有一个头牌歌姬名唤白玉兰,经查证正是奉昶的未婚妻。白玉兰虽芳名远播,但却一直坚守卖艺不卖身的原则,直至被这四人强行夺去了chū_yè,受尽欺辱,结果含恨投缳自尽,奉昶得知消息,便开始着手准备复仇计划。”

“原来如此。”

“他先是乔装成白日撞入室偷盗,引诱燕惊尘追捕,将其杀害,并毁掉了他的脸,依我猜测,留给他的诗应该是与女子的脸有关。最后,再放一把火烧了。”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奉昶为何先对燕惊尘下手?这几人中,就属燕惊尘有武功,而且身手还不俗。”

“燕惊尘的武功确实不俗,所以才能伤了奉昶的左眼,若是公平决斗,奉昶或许只能跟他打个平手。但他都在犯案前下好了迷香,致使燕惊尘昏迷不醒,再狠下毒手。奉昶杀人的顺序,就是按照轻薄侵犯白玉兰的顺序进行的,之所以先杀了燕惊尘,正是因为他就是当时逼死白玉兰的罪魁祸首,也是四人中的主谋。

所发生的四起命案,遗留在现场的每首艳诗,其实都是四个人分别为调谑白玉兰各个部位所作的,不曾想竟成了死后的谶诗。奉昶虽然认得字也会写,但是文化程度并不高,作诗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一件难事,所以索性就利用了他们所写的诗。”

殷子胥微微颔首,又微微拧起眉头,“你说的我都听懂了。不过,还有几处疑点尚不明晰。”

“哦?”萧籽术饶有兴致地眨了眨眼睫毛,“世子有何困惑,不妨说来听听?”

“首先,除了第一个被奉昶烧成焦尸的燕惊尘,其他三名被害人遇害的房间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都是熟人犯案,按照这个逻辑,可以推测奉昶是已经易容成了他们所熟识的燕惊尘入室行凶,为何在杀凌禅的时候,奉昶却是以真面目示人?

其次,为何前三名被害人皆在十年前被杀害,独独凌禅在五年后才被杀害?即使凌禅听到消息溜得快,凭借‘燕捕头’的身份与权力,以及奉昶闯荡江湖多年的丰富阅历,不可能拖到五年之久才查出凌禅的藏身之所,也就是说奉昶当年饶了凌禅一命,直到五年后才去报仇?”

萧籽术听完,莞尔一笑,“殷世子的思维果真十分缜密,这两处细节居然也被世子注意到了。”顿了顿话音,道:“其实,这两个疑点并不难解释,只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可使之合情合理。”

“什么话?”殷子胥怔了怔,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就是凌禅与奉昶原本就认识,而且,凌禅还是奉昶的亲生父亲。”

“什么?亲生父亲!”

殷子胥仿佛感觉头顶响了一颗旱雷,登时被她这个答案给


状态提示:第40章 生父--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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