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籽术见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十分高兴,凑过头去,一边把浮在水面上的字迹轻轻吹开,一边迅速把准备好的一小包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盆中。
搅动了一下水面,粉末均匀四散,原本漂浮着的字迹居然往漩涡中心聚集,有序地排成一列,没过多久,萧籽术又把状纸连同那些字迹一起捞起来,风干后,只见一字字都赫然黏在了状纸上面,擦也擦不掉。
那是一段话,只有十九个字:“半坡五松下,一片玉壶中。管阴阳,护城池,一品伯。”
似乎是一条字谜,而且是摸不着头脑的字谜。
萧籽术一边反复念着这段话,一边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
“半坡五松下,一片玉壶中。应该是暗示某个地方的具体位置,管阴阳,护城池,一品伯,许是指的某个人.....”
萧籽术闭上眼,任由大脑急速运转,半晌后,忽而眼一睁大腿一拍,惊喜道:“噢!我懂了,是金都城与凉安城交界处的城隍庙!”
萧籽术毫无顾忌地大声喊了出来,却没有注意到有个鬼鬼祟祟的女子正在窗下一直偷听。
当听到了字谜的谜底后,她的唇角勾起阴鸷的弧度,一抹冷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然后,便像一缕随风而逝的黑烟般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萧籽术急匆匆地跑出房间,找到了陆罂,把自己刚才发现的字谜告诉他,并叫他陪自己一同前往城隍庙调查。
陆罂听了,赶紧拣了一匹快马,把萧籽术扶上马,绝尘而去。
怒号的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景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倒退。
萧籽术将陆罂抱得紧紧的,生怕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路上,陆罂揣着一肚子好奇问她:“你是怎么解开字谜的?你怎么知道谜底就是金都与凉安城交界处的城隍庙呢?”
萧籽术微微一笑,道:“首先,管阴阳,护城池,一品伯,指的就是城隍爷。
城隍爷的前身为水庸神,是兼管阴阳的神只,也是神话传说中守护城池的神。
明太祖朱元璋曾是土地庙里的小和尚,做了皇帝后,他对土地公公及其上级城隍爷极为推崇爱戴,下旨封京城和几个一线大城市的城隍爷的神职为正一品,所以是一品伯。”
风很大,萧籽术怕陆罂听不清楚,又拔高了嗓门,大声道:“其次,半坡五松下,一片玉壶中,指的就是这庙正坐落于交界处。
那座城隍庙建在半坡,五棵松树之下的地方,天为盖,地为底,西有象鼻山,视为壶嘴,东有挂月泉,视为壶柄。
加之所处地势较为低陷,山腹宽广,出口狭窄,形如壶胆,所以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壶,才有“一片玉壶中”的说法。”
“萧姑娘,你真真是太聪明了!”陆罂要不是正牵着缰绳,腾不出手来,真想挑起大拇指来,给她点个赞。
想了想,又道:“那你觉得城隍庙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要到了那里才知道,不过,城隍庙肯定会有很大的秘密。”萧籽术十分笃定地道。
“嗯。”陆罂点点头,突然惊呼道:“等等......前面好像有个人!”
“什么?!”萧籽术也是一惊。
“吁~”
陆罂猛地一拉缰绳,把马前进之势将将收住,停了下来。
地上果然躺着个陌生男子,幸亏陆罂刹马刹得及时,否则再往前迈一尺,恐怕就一蹄子踩在他脸上了。
不过,就算被马踩了,倒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已经死了!
而且,尸斑成灰褐色,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至少已死了五日之久。
陆罂与萧籽术急忙翻身下马。
陆罂俯身检查了尸体一番,道:“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最终死因是被一剑封喉的!”
又看了看死者的装束,以及身边散落的一小袋飞蝗石,眉峰紧锁,若有所思。
萧籽术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把与百里红霜所用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鸦杀剑,剑身上的淋漓血迹已完全凝固。
“如此看来,此人也是扶桑岛的。”陆罂沉声道。
几日之内,接连出现两个扶桑岛的高手,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陆捕头可看得出,他是被谁所杀?”萧籽术突然问道。
“看不出。”陆罂摇摇头,道:“不过,我敢肯定,杀他的人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手段极其狠辣!”
“嗯。”萧籽术跳上马,朝陆罂招了招手,道:“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办正经事要紧。”
“好。”
陆罂把尸体挪到草丛里,用落叶盖住,回头看了一眼,便飞身上马,皮鞭一抽,继续向前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终于赶到了城隍庙。
这城隍庙,是一座小庙,看上去有点年久失修,十分残破,牌匾上的“庙”字都已剥落,看不清了。
因此地太偏僻,又是两县的交界处,故而人迹罕至,香火凋零。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陆罂推开摇摇欲坠的破门,一进去,两人就被里面的霉臭味熏得直呛鼻。
陆罂将身上携带的火石擦着,把油灯点亮,一手擎着,照看四周,只见庙里杂乱不堪,蛛网遍布。
萧籽术跟在他后面,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警觉地张望着,她一个没注意,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往前一摔,整个人都贴到了陆罂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