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公布,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大量官员立刻上表弹劾姚仲,要求朝廷严肃处置姚仲,决不能让武将的嚣张气焰压倒文官。
舆论汹涌,一时间仿佛整个朝廷千名官员都在弹劾姚仲,所有人枪口一致对准姚仲,朝他迅猛开火,不管不顾,汹涌的浪潮的确是震惊到了赵昚。
但是对于文官们来说,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
那帮子嚣张的武将现在就敢拳打文官大闹刺史府了,那下一步还不得杀到临安城夺了鸟位?
我们是在为你考虑啊陛下!
南宋文官们的想象力唯有在这一层才能产生如此跃进。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官员们认为姚仲一定勾结明军而宋晨一定没有勾结农民军。
抛开一切事实不谈,这是个政治正确的问题,而且朝堂上嗓门最大的都是文官,话筒都在文官手里,发出的都是他们的声音。。
自打宋太宗以来,文贵武贱那是赵宋家法,是祖宗成规,对于武将的多方限制、打压,让他们带着镣铐跳舞,就是为了让武将乖乖听话,不能威胁到朝廷的统治,避免五代十国的事情再次出现,引发惨剧。
武将可以打不赢外敌,可以屈膝投降懦弱无能贪财好色妻妾成群,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造反。
社会不能崇敬军功,以免军事人才太多,朝廷压不住。
为了防止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事情再次出现,也为了挽救赵光义在两次战败彻底社死之后摇摇欲坠的皇帝宝座,武将们必须要做出牺牲。
不管犯错没犯错,只要武将招惹到了文官,那肯定是【抛开一切事实不谈,难道他就没有犯错吗?】
能在大宋掌握并且引导舆论的从来不是武将,而是文官,朝堂上说话的也多是文官,不是武将。
他们的屁股天然坐在维护他们的利益的赵宋家法这边,一旦武将和文官爆发冲突,首先搬出赵宋家法把武官打倒在地,踏上一万只脚,让他社死,然后再谈论其他是是非非。
所以朝官们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
赵昚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挺无奈的。
尽管他本能地感觉这件事情水很深,感觉姚仲一个刚刚调任襄阳才一年不到的大将不太可能立刻就能和明军达成什么商业协议,这不科学。
而且说到底,明国真的需要南宋的军械吗?
他们自己不生产吗?
比起河南明军,可能江南西路的贼军才更需要南宋的军械吧?
但是面对满朝文官的强烈抗议和赵宋家法的现实需求,赵昚不得不接受文官政府的要求,接受尚书左丞叶义问和尚书右丞沈该的建议,先定下姚仲犯错的基调。
然后再讨论其他。
“姚仲言及宋晨与江南西路贼军有勾结,宋晨言及姚仲与河南明军有勾结,两人相互攻讦,恐非空穴来风,朕以为此事必有蹊跷,需要遣使严查到底,诸位臣工如何看待?”
赵昚定下了姚仲犯错的基调之后,文官们终于愿意理性思考问题了,事关对朝廷的忠诚,他们也不敢马虎。
但是对姚仲的惩戒是不能少的,一些人上表要求直接拿下姚仲,罢免他都统制的职位,不能让他继续统兵,否则谁知道他一旦犯浑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赵昚对此感到不满,认为第四次讨伐作战近在眼前,姚仲是内定的统帅人选,怎么能因为这件尚且没有定论的事情而被拿下呢?
陈康伯对此事当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即将发起的第四次围剿作战就是要以姚仲为主帅进行的,姚仲经验丰富,战功卓著,让他统领重建之后的京湖战区军队一定能有很好的的战果。
但是现在却出现了这种事情。
思来想去,陈康伯也感觉自己不能为姚仲说话。
“姚仲久在军中,经验丰富,屡立战功,为军中大将,本来是此次剿贼作战统帅的最佳人选……”
陈康伯郁闷道:“但是此事一出,朝野上下舆论哗然,必然不可能认同让姚仲统兵出战的命令,且不管姚仲究竟有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拳打官员的借口,这肯定是错的。
现在他的作为使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对他十分不信任,且这样一来,京湖一带官员也将对姚仲非常不满,会孤立他,他若是主持战事,一定会被拖后腿,所以……”
“所以他不能用?”
赵昚冷哼一声:“个人恩怨难道能比得上国家大事吗?京湖官员未免太嚣张了一些!”
“陛下,这不是个人恩怨,这是祖宗成法。”
陈康伯无奈道:“祖宗定下的规矩,文贵武贱,压制武将,避免武将越界,这是朝野上下的共识,姚仲虽然战功卓著,但是这一次,他的确做得不对。”
赵昚闻言,又哼了一声。
“总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姚仲必须要被严惩,乃至于还要下狱问罪?”
陈康伯摇了摇头。
“是否犯罪还要等待调查结果,但是这一战,姚仲是不能出任主帅了。”
赵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狠狠一拍扶手。
“此事姚仲固然有错,但是那些贪官污吏难道就没有错吗?他们克扣军需,以次充好,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就不相信这件事情里当地官员一点问题都没有!
姚仲再怎么说也是老将,也是明白祖宗成法的,能让他如此恼火乃至于失去理智,可想而知当地官员过分到了什么地步!必须要严查!一查到底!”
陈康伯不反对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