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局面,辛弃疾是真的急了。
仗打了一半,金军全跑了,这可怎么办?
“将军,这可怎么办?咱们刚刚打出了局面,他们就走了,这样下去的话,等河水结冰了,我们还是会……”
“追过去。”
苏咏霖握紧了手中刀。
“什么?”
辛弃疾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没听错,十分惊讶道:“将军,追过去?那不就是要脱离河道了吗?脱离河道的话,却月阵不就没了吗?”
“本来也没指望能用却月阵把他们彻底击败,却月阵只是我的一种尝试,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局面,若非如此,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苏咏霖摇了摇头:“幼安,你知道为什么却月阵只有刘裕使用过一次并且获得成功吗?”
“不知道。”
“因为只有一支骑兵会莽撞到底的和却月阵死扛,只要稍稍后退远离河岸,就能让却月阵毫无意义,刘寄奴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碰上了那支不信邪的愚蠢骑兵,而咱们面对的这支骑兵显然并不愚蠢。”
苏咏霖满脸凝重。
辛弃疾愣了一会儿,感觉苏咏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
“将军,就算如此,那咱们也不能就这样追上去啊,远离河道,咱们就四面临敌了,到时候会被金军团团包围的。”
辛弃疾焦虑道:“一面临敌姑且还可以抗衡,要是四面临敌,金贼骑兵数量大,轮番冲击之下,我军能否扛住真的不好说啊!”
“没关系,只要河道还没有上冻,金军就不能威胁咱们后方,只能和咱们的军阵死战到底,这一战本就是大冒险,必须要在河水彻底上冻之前分出胜负!”
苏咏霖深吸一口气:“这是唯一的机会,是咱们唯一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聪明,敌人也不蠢!他们不会做对他们没有好处的事情!
若要取胜,必须要靠实力,实力!一切阴谋算计都没有用了之后,只有实力是最后的依仗!传令全军!维持军阵,前进!!”
苏咏霖的命令总是可以得到最彻底的执行,鼓声和号角声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进兵命令也传递到了每一个战术单位,整个弧形大阵很快就开始了行动。
骑兵从阵中出来缓缓前进,为后方军阵重组建立缓冲和防备。
后方步兵军阵则在各级军官的妥善配合之下快速变阵,从却月阵变为了传统的步兵大方阵。
四四方方的传统大阵,唯一不同的就是方才用作防御的盾牌大车依然作为防御被放置在军阵外围,作为物理防御手段而存在,并不由盾兵顶在第一线。
正在缓缓后退的完颜阿邻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很快产生了两种感觉。
一是感到喜悦,觉得苏咏霖是真的胆子大,居然真的敢脱离河道向他进攻,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可以在这里团灭他。
二来,他也稍微有点忌惮苏咏霖,变阵也不忘记派人建立缓冲,随时戒备金军的突然袭击,且军队变阵速度很快,并不慌乱。
这就意味着这支军队的精锐程度不同凡响。
从他们四月份开始起事到如今,八个月的时间,这个名叫苏咏霖的贼军将领已经带出了一支如此军纪严明的军队。
坚韧,勇敢,还有掌法,听得懂主帅的命令,大战当头不慌不乱,这是非常典型的精兵。
绝非一般的乌合之众可以比拟。
这个让自己吃亏吃大发了的家伙真不简单啊。
苏咏霖,我记住了。
所以,更要在这里把此人彻底消灭掉!
不能给他继续成长和带出更多精锐部队的机会。
这里,就是苏咏霖和胜捷军的葬身之地!
完颜阿邻咬紧牙关。
胜捷军的军阵很快排列完毕,骑兵进入阵中接受保护,大军阵缓缓前进。
在平坦的河北大平原上,四面除了稀稀拉拉的树木之外就看不到任何可以用来阻挡骑兵冲击的障碍物,偶然有些小山包一样的土丘存在,而那坡度平缓的模样也不像是可以阻挡骑兵的。
在这样的大平原上和骑兵死战,当真需要极强的勇气和坚韧的精神。
除非万不得已,苏咏霖并不想这样做,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这道坎跨不过去,胜捷军就无法升华,想来当初岳飞决定硬刚金军重甲铁骑的时候,也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
固然有一定的把握,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上了战场就一定可以活着下来,岳飞也有可能会死。
但是他还是去做了。
岳家军能办到的,他的战士也一定要办到!
胜捷军彻底脱离了河道水军的支援范围之后,完颜阿邻观测到了这一情况,下令军队缓缓停止后退,然后让两名部将各带领一支军队切断胜捷军的退路。
还是两面一起切断。
不管是南面的滹沱河还是西面的滋水,他都别想离开这里,除非彻底战胜。
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大概率可以宣布这支军队的死刑了。
这就很让人感到愉快。
完颜阿邻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觉得战场局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还是出兵以来的第一次。
脱离了河道的保护和弧形阵的优势,胜捷军四面临敌,外无援军,真真正正的陷入了死地。
除了战胜,就是死。
作为全军主帅,苏咏霖非常清楚这一点。
所以当金军骑兵从数个方向开始向胜捷军发起威慑冲锋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