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赵祥说出这些话为止,赵开山才忽然意识到,他才是山东大总管。
他才是光复军大统领。
他才是起义的首倡者。
光复军都打着他的旗号,打着【开山赵】的旗号,而不是苏咏霖和孙子义的旗号。
他们都是部下!
他理所应当的应该得到最高的地位和最多的战利品,并且拥有最强的实力!
甚至可以说一切都应该是他的,而不是苏咏霖或者孙子义的。
苏咏霖也好,孙子义也好,其他任何人也好,都应该是他的部下,是接受他的领导和指挥的部下,而不是他的合伙人、联盟者。
他应该是说一不二的唯一的最高统领,可以决定任何事情的最高权力掌握者。
其他人可以接受赏赐,而不是与他“分润”战利品。
他们接受的是“赏赐”,而不是他们“应得”的东西,这其中的区别真的很大。
简单来说,就是【我不给,你不能抢】。
这是我的,我可以“赏赐”给你,而你不能张嘴问我要。
给多给少,是我的权力,不是你的权利。
赵开山深吸了一口气。
这场会议之前,他还在犹豫,感觉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有点不好,会不会损伤兄弟之间【纯粹】的感情。
但是眼下孙子义对他明目张胆的违背,东路军整体对他明目张胆的挑衅,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侵犯和侮辱。
我的命令,你现在就开始不接受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打了几个胜仗就了不起了?
现在就敢和我唱反调,以后还怎么得了?
还不要和我刀剑相对血拼一场?
光复军,到底姓赵还是姓孙?
亦或是姓苏?
重话说出来,赵开山的脸色越来越差,场面也变得越来越尴尬,越来越诡异。
孙子义看着赵开山的脸色越来越差,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事情,感觉眼下这个局面有点奇怪。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孙子义扪心自问觉得没有。
他只是想让赵开山把他们应该得到的给他们,然后他们就会继续跟着赵开山攻城略地,推翻金廷的残暴统治,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堂。
这是很合理的。
他带着他的兄弟们拼了命打下来的地方,当然应该归属他自己支配,这很正常。
否则血不就是白流了?
物资的支出不就是白给了?
可是赵开山不谈赏赐只谈军事,这就有点不厚道了。
大家跟着你造反,是为了翻身做主,为了得到大家需要的好处,好处到位再谈其他这是规矩,你现在要打破这个规矩,凭什么?
咱们谁没有提着脑袋和金人厮杀?
就你一人立下功劳?
我们对于推翻金廷在山东东路的统治力量就没有立下任何功劳?
你赵开山是什么意思?
孙子义不高兴,于是也没有主动出言缓解这种尴尬的局面。
东路军的将领们也没有人出言表态的。
他们也非常渴望自己现在拥有的成为“合法”的,那是孙子义答应要给他们的,现在需要赵开山这位大统领的首肯。
只要一句话,一切就都“合法”了。
可赵开山迟迟不愿意开口。
现在,只有西路军集团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他们基本上也对此感到不满,他们也很想要赵开山亲口承诺的封赏让自己已经得到的利益变得“合法”。
赵开山不答应,这就不算“合法”,有隐患。
以后赵开山要是反悔了想要把他们的东西给别人,他们怎么办?
西路军的光复军将领们都看着作为西路军领袖的苏咏霖,等着他做出决断,期待着他维护大家的利益。
跟着苏咏霖一起来开会的辛弃疾也看着苏咏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
眼下这个局面,很显然就是他支持谁,谁的意见就能占上风。
三人实际上处于一个三足鼎立的状态,任意两方联手,就一定可以压制另外一方。
赵开山要先打仗,孙子义要先分好处。
苏咏霖选择谁?
苏咏霖当然是要站出来的。
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还有谁能站出来解决问题呢?
赵开山看着他。
孙子义也看着他。
于是苏咏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首先看向了孙子义。
“当下这个局面,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这句话出口,有些聪明人已经意识到苏咏霖在说些什么了。
于是苏咏霖接着说道:“孙统制之言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我以为,大统领的命令是正确的,我军发动突然攻击,以有心算无心,打了金贼一个措手不及,取得很大的成果,这不假。
但是我们必须要知道,金贼是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旦他们有了准备有了规划,与我等正面对敌,我等还能轻易取胜吗?诸位谁敢说一定就可以取胜?
我们打败的都是镇防军,射粮军,并无精锐,而金贼的精锐远在北方边境,一旦金贼精锐南下参战,局势就要变化了,所以我等必须要利用起这段时间,竭尽全力增强实力。
山东西路也好,大名府路也好,我们能争取,都要争取,能发动多少人,就要发动多少人,否则金贼精锐大军南下之日,谁去抵挡?孙统制愿意去抵挡吗?”
苏咏霖看着孙子义,其余人也都顺着苏咏霖的话看向了孙子义。
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