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咏霖在关东掀起的大规模反腐和实际上的革命行动,其所产生的政治动荡在关中之地也荡起了层层涟漪。
张中彦等人心怀忧惧,果断决定跳起来,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然而他们既然选择了明国,就没有做主的可能,他们的行为只是在为他们挖坑。
苏海生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动,所以按照苏咏霖所说的,通过秘密渠道将消息直接传送给需要调动的军队所属的军官和指导员,让他们带领部队夜间行军,秘密抵达指定位置。
明军开始行动,第四行动组也开始行动,张中彦和张符却不知道他们的行动。
这两父子还在上蹿下跳的努力为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奋斗。
张符写了几封信给自己认识的做官的朋友,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他们,贩卖焦虑给他们。
他说皇帝在山东和河南大开杀戒,朝廷里都被杀了不少人,这些人做的事情,咱们未必没有做过,眼看着皇帝就要对关中动手了,难道咱们要束手就擒吗?
种种言语不经意间促成他们的焦虑,这些本身就不干净的官员瞬间焦虑起来,然后就被邀请到宁州秘密见个面,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下。
张中彦也一样,写信给自己认识的几个还在官场上的朋友,把关东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向他们贩卖焦虑。
等他们焦虑起来纷纷向他问计的时候,才隐晦的透露了一点自己的打算,邀请他们来自己家里秘密会面,商量一下。
两父子充分发挥自己的人脉,把自己在关中地区还能使唤动的好朋友都给喊来,和他们做了一番秘密商谈。
而与此同时,吴璘并不知道关中发生的事情。
他只知道张符又写了一封信来告诉他自己的行动非常冒险,时间也不会很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希望他一定要抓住机会。
吴璘何尝不想抓住机会,可是这个机会真的很难抓住。
不说别的,单说一个兵力问题就很为难人。
姚仲刚被调走,川蜀战区三支主力军队直接少了一支,吴璘和王彦手上加在一起也不过六万多军队,这六万多军队去掉防守必须的,可以用来机动的,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四万。
不到四万人的兵力用来进攻关中?
除非他们可以得到朝廷的允许和四川制置使司的帮助,得以临时集合一些军队接替他们的防务,然后才能全力出击。
所以吴璘第一时间就去找王彦和四川制置使汪应辰。
王彦倒是好说话,有仗打有功劳可以领,他当然高兴。
但是汪应辰考虑的就很很多了,他读了张符的两封信件之后,感到十分犹豫。
“此人之父乃明国太尉张中彦,这张中彦曾经也是我们大宋的臣子,后来又做了金国的臣子和明国的臣子,三姓家奴一个,能信任吗?该不会是什么阴谋吧?”
吴璘点了点头。
“张中彦虽然是三姓家奴不值得信任,但是他的处境非常之差,他是降臣,苏咏霖在关东大搞反腐,杀了很多人,现在关中可能就是他下一个目标,而关中贪官污吏可能更多,这些人担心被苏咏霖杀死,急于寻找出路。
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南下奔蜀,所以我认为,他们不可能搞什么阴谋就算要搞什么阴谋,他们也没有必要那么急切,短时间内就给我两封信,催促我回复他们,可见心情之急切。”
吴璘的分析还是有意义的,有了这层关系在里面,汪应辰感觉这应该是很有可能的选项。
“虽然是个很不错的机遇,但是事关重大,连我也不能做出决断,只能等待朝廷的允许了。”
吴璘闻言,略有些焦急。
“此去朝廷千里之远,待朝廷回复抵达我等再做行动,可能已经迟了,战机已经贻误了。”
“正是因为远,才必须要听朝廷的。”
汪应辰看着吴璘,低声道:“吴将军,你是国朝名将,资历深厚,大宋没有比你更加资历深厚的将军了,你更应该自尊自爱,爱惜羽毛,千万不能做出损失朝廷信任的事情,我言尽于此。”
吴璘哑口无言,最后无奈摇头叹息。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那么多年来都是如此,我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僭越,可这个机会实在是……真的很难再有下一次了啊!”
汪应辰犹豫片刻,还是一声长叹。
“不论如何,一定要听朝廷的,没有朝廷的命令,川蜀不能有丝毫动作,对于吾辈来说,朝廷的信任比打胜仗更加重要。”
吴璘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放弃了劝说,放弃了这个机会。
离开的时候,吴璘对身边的王彦说道:“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错过这个机会,咱们可能就再也没有回到关中故乡的可能了。”
王彦也颇为无奈。
“我何尝不是呢?但是汪应辰说得对,咱们是武将,还是边关武将,手握权柄,更要谨小慎微,不能做出有损朝廷信任的事情,否则得不偿失,前车之鉴,后世之师。”
吴璘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驻地之后,他写了一封信回给了张符。
倒也没有把话说死,而是告诉张符他们现在正在等待临安朝廷的回复,若是临安朝廷允许他们的行动,他们就会立刻行动。
这封信一样被天网军截胡了,天网军成功收买了为张符送信和接信的亲信,并且抓住了他的妻儿老小作为要挟,让这个亲信为天网军服务,效果很好。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