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习习,腥浪未散。血液从失去性命的鲸鳌躯体中流淌干涸,只剩下无声的尸体无言诉说着不甘的长怨。兀然,空中飘来浓浓的戾气,在转附尸首的第一时间,似是捎来无边感慨。
“你,恨吗?”
天生万物同,自无偏歧之心。
长风在狂风中飘扬,有感地狱鸟重生之势,戾祸独自来此,却唯见死亡的号雨鲸鳌,横尸在汪洋之上,任由其余鱼类啃噬。
而又过了片刻,一到烈火雄劲,从彼方疾驰而来。一见戾祸屹立虚空,来人毫不犹豫,施展上乘杀招,闪灵蟒鳞指缥缈绝伦,竟聚地面残余鲸鳌之力,化作龙蟒吞身,直袭戾祸彧中、神藏、灵虚、神封四大要穴。
但因号雨鲸鳌死亡在前,与之同修的端木燹龙,此刻已然功体大损,却是无从奈何戾祸。只见戾祸掌轻移,岿然不动,悍然一接蟒鳞之指,登时极阳炎气四散,蒸腾大片海潮。
并无反击之意,戾祸正对来人道:“杀它的人从不是本世主。”
“是么?”
一时激怒之意,终在万灵之怨纷扰下化去,端木燹龙疾收火势,冷哼一声道:“阴体与我分别之前,乃是感应到于它功力进益有用之物。若无你这般能为,如何能杀之?”
“那,它是自寻死路了。”
“嗯?!”
忽视了端木燹龙脸上勃然之色,戾祸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现场残余有地狱鸟的力量。只凭这一头鲸鳌,妄想与穿梭九天十界之神禽抗衡,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地狱鸟……”
这一时间段,许多神话尚非流传后世的传说。就算是端木燹龙,对于这给人间带来灾祸的地狱鸟,也算略有耳闻,顿时稍安激愤之心。
不过,戾祸下一句话,却又勾起他的无穷愤怒:“但,地狱鸟早已死亡,它的眼泪还在我所熟知的明狴荒禘手中。此鸟如何死而复生,并杀害了你的半身,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你知道是谁?”
“若是旁人,自然难以窥测。但换作是本世主,那就另当别论。”
指引周天灵氛,以自身戾气,散入无尽汪洋大海,直侵万物脑识,沟通无尽生灵,顿取所须景象。戾祸闭目少顷,霍然已有所得:“竟然是他们……嗯,也只能是他们。”
曾觊觎女娲神血,完善天地主宰合体的破绽。此刻得见大衍之卵投靠李忆如怀中的景象,却也不出戾祸所料。
这样一来,本就缺少高战力的戾祸,顿时心生异思。
以天地主宰的能为,纵使是完全状态的地狱鸟,他也不须畏惧。何况倘若地狱鸟当真完整复生,最大概率能够掌握它力量的,在戾祸看来也只能是他。
因此,戾祸并不觉得剑谪仙一方,会将地狱鸟用在针对他身上。
不过,意外遭遇端木燹龙,却使得戾祸别有心机。
蓦地,只见戾祸指尖一拈血元,弹入号雨鲸鳌的尸体之中。不过刹那,即见庞然大物化作一团灵光,消散天地之间,残存源能,全数赠予回归端木燹龙。
戾祸道:“我无法帮你补回失去的一半阴体力量。但有本世主的血元,当能助你恢复因它之死所导致的功力折损。”
“你会这般好心?!”
作为邪魔中的强者,端木燹龙从不认为,天上有免费的午餐。戾祸却似对别人的误解习以为常,自在一笑道:“因人之强盛,而致万灵沦为鱼肉。本世主并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只须团结万灵之力,打破如今人世秩序。你的想法,与我而言,无关紧要。”
“哼,我所在意的,唯有杀害号雨鲸鳌的元凶。”
“那看来,你我尚有合作空间。”
戾祸眉梢一扬,对此答复颇感满意。而就在不久之后,更见天色被暗鳞之光晕染,天蟒横空而至,来人面容粗犷,身着暗红武袍,浑身散发着来自地狱鸟的御阴之力,阴毒虎目一扫全场,唯恨来迟一步:“是谁,抢走了蟒的地狱鸟?!”
戾祸稍稍一怔:“阁下是?”
“嗯……强者!”
与端木燹龙、戾祸甫一照面,天蟒祖登龙便已察觉,光是端木燹龙一人已不在他之下,而戾祸更是深浅莫测。
眼见此景,祖登龙登时心头一惊,不由陷入沉思。
说来,祖登龙此人,便是导致地狱鸟自尽的罪魁祸首。
当初他因缘际会,抢得了地狱鸟的灵珠,并窃取了地狱鸟的部分御阴之力,一身实力得以暴涨,由一条末龙天蟒化形。
因此对于地狱鸟的力量,祖登龙一直汲汲营营,想要攫取在手。
结果祖登龙却没料想到,失去了灵珠的地狱鸟,居然选择了在大海里自杀。此时凭借同出一源的力量,难得感应到地狱鸟复生,此獠便心急火燎赶了过来,以图重新掌握地狱鸟之力,却是遗憾地扑了一个空。
戾祸见状先是心下一阵愉悦,而后想起谢云书每次都快一步的异样,当即沉声警示道。
“你可是身怀与地狱鸟有关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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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戾祸以为,谢云书会借大衍之卵,去找地狱鸟的灵珠与御阴之力下落时。谢云书此刻却带着李忆如,进入了一处异境空间,找寻较为容易得手的地狱鸟心血。
就算要喂饱这颗大衍之卵,谢云书可不想把自己给弄成残废。终归还是鸟毛出在鸟身上,比较实在靠谱。而除了落入明狴荒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