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辛十四娘临别前的话,也不全是谢云书胡言乱语。至少她修行的仙霞剑法,同样出自蜀山仙剑派正宗,等练到大成的lv99,的确有飞升仙剑仙界的资格。
但,这种跨位面飞升的票,随口一提也就留个再会的希望,也不必清楚辛十四娘最后能否领会。
人在有个奔头的时候,做什么都有干劲,想必仙狐也不意外。再怎么讲,谢云书和辛十四娘都是朋友,何必在临走前搞得依依不舍呢?
于是,辞别了广平府的辛十四娘,谢云书接下来便和吕洞宾回了他位处山西的仙家洞府。不过这吕洞宾时常嬉游人间,或悬壶济世,天地无处不可落脚。
这间洞府应有一段时日无人居住,虽有仙家护阵不见外人妖邪入侵,但打扫一番还是少不了的。可从吕洞宾平日邋遢模样看,他经常行走俗世,应当是对入世救济颇为热衷,顿时让谢云书上了些心思。
而相比起水到渠成的修行内丹大道,过了一些日子,谢云书也终于有机会向吕洞宾请教一番,炼制丹药的具体手法以及各类珍奇草药的药理。
不过,谢云书药理学会了不少,甚至拿出的丹方许多连吕洞宾都啧啧称奇。但他这一手炼丹的方式,还是让吕洞宾不敢恭维。
然而虑及吕洞宾济世之念,谢云书要说的却也不仅仅在于丹道。
“你这丹……”
“大不大?”
“为何要追求大小?”
“切开不就变小了,外观只是表象罢了。”
看着谢云书手里足足有猪头一般的丹药,吕洞宾不大理解谢云书的思路:“这丹丸如此巨大,火候控制必难掌握。若有哪部分炼制不足,火候不均,岂不损了药性?”
“简单,大火猛烧,加大力度,给它烧透了。这样又省事又快。”
谢云书一本正经地说:“浪费一点,外面焦了也无所谓,里面没问题就行。”
“……这有什么意义?”
好悬没把一句“邪门歪道”说出口,吕洞宾的涵养还是很不错的:“能不浪费药材,何必做得粗枝大叶?”
“前辈你不觉得你那样炼丹太浪费时间了吗?”
谢云书侃侃而谈道:“我认为稍微次一点的丹药,没必要费那么多心思。而且寻常世俗人家,学不会你我用灵力操纵火候的手法,完全无法推广开来。丹药也好、膏露也罢,只有减少时间、降低人力成本与门槛,才是能让大家最多最快受益的道路。人人都可以炼丹,那才是丹道正途。”
“这……”
“我是看前辈喜好游戏红尘,路见贫弱病残,经常满足其所求。但这样做,无非杯水车薪。若能授之以渔,方是救赎之道。所以,才提出这么一个办法。”
“此理说来简单,奈何人心蒙昧。若能轻易能达成所愿,此方天地世道又岂会昏暗如斯?”
像此方天地虽有灵丹妙药,大抵都是世外仙人施舍赐予。因此世俗药店纵偶有售卖,那价格也必然高昂至极,难以惠及大多数。
吕洞宾虽觉此法可行,但还是不如亲自考验目标来得稳妥。
当然,这是历史的局限性。工业规模化的生产,在这封建社会,不是一时能推广出去的。
最起码谢云书想法虽然超前,但制丹的鼎炉就算不受制于当下的生产力,也得看上面神通广大的神仙,能不能扭转常规思维。
而吕洞宾的认知其实也不错,他能确认对方的品性才愿意帮别人,万一所托非人岂不误事?
但像谢云书这种现代人,却不免觉得有些小家子气,一个个解救忙到天荒地老,恐怕都帮不了多少人吧?
要替吕洞宾济世之念设想的话,谢云书自然不会去给吕洞宾想些平时乐善好施、或者任侠救济的法子。
那种事做的人太多了,没什么考虑价值,要做就从源头解决:只要灵丹的产量能上去,成本自然会下来。就算有奸商囤货居奇,但削弱了准入门槛,就算既得利益者不乐意,仍然会顺着潮流惠及大众。
“不辩药理,只是照本宣科招人以法宝器具炼丹……常人有一技之长,往往敝帚自珍,舍不得大方示人。”
“那是因为他们总觉得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实质上双方都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敢吃螃蟹,当第一个去尝试的罢了。”
“原来……如此吗?”
受限于时代,理解这些道理不难,难在接受这种观念,吕洞宾沉吟片刻,忽吐了一口浊气,道:“你这念头,吕某竟不知该怎样评价。换作其他炼丹大家,定斥你为旁门左道。”
“无所谓的,这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就算前辈不做,等我回了家,说不准自己也会开一间药店。再怎么说快成年了,老婆本得赚出来。”
“……”
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都多余了,吕洞宾一见谢云书思维跳脱,反感觉自身瞻前顾后落了下成,微微晃了晃脑袋轻笑着,朝着谢云书半礼稍拜:“也罢,若吕某固执己见,倒是令你这后生看轻了。”
“前辈大可不……?”
谢云书见吕洞宾突然郑重一拜,急忙要起身阻止。但吕洞宾原为入世之仙,却无超卓世外之念,既已接受了谢云书的观点,便按住了他的双手,让谢云书继续原位坐好:“你说得不错,一人劳心劳力。就算是仙,也改变不了芸芸众生。丹道虽非人间大道,以理推至其他,犹令吕某受益匪浅。这一拜,你当得。”
“……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