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寒安没有见过老皇帝。
但想必这位一统天下的君王,不论是胸怀还是韬略又或者城府,应该不差。
两位圣人入其麾下,这便是证明。
但孔寒安有些想不通。
让天破个洞,让神仙下凡,让好不容易一统的天下变得充满了危机,让子民陷入危难……
这些对老皇帝而言,有何好处?
可看到大皇子的时候,孔寒安好像面前明白了一点。
阶级的恶臭,对权力的执着,还有子孙后代的不争气。
目前看来,太子或许有些蠢,但大皇子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要是换位思考,孔寒安要是老皇帝,只怕也要着急。
自己死后,这皇位会不会被两个圣人架空?
这天下到底是大齐皇室的天下,还是儒门、道统修士的天下?
但孔寒安依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老皇帝一定还有别的心思和谋划,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起码就目前而言,大皇子这般状态,别说孔寒安和孟愈了,就连那个董先生都面露失望。
孔寒安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千机城的事情与我无关,他们的态度不该我来拿主意。”
“我本就是朝廷的官员,大皇子您若能继位正统,我便该是您麾下的走狗,您加油,我静候您的佳音。”
这态度,可以说极其散漫了。
不提孔寒安在冥界的地位,大皇子这种样子,可一点都没有人皇该有的姿态。
孔寒安压根就不看好他。
大皇子抽出了腰间的剑。
“你是什么态度?是觉得我的剑不够锋利么?”
孔寒安理都懒得理他,径直走出了房间。
自己都说了,道圣没教你修炼。
有本事你来砍我,掉一根头发算我输。
孟愈也站了起来。
“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汝画。”
这是当初限制了上郡郡守的圣言术,现如今也给大皇子画了个圈。
孟愈拱了拱手,还算恭谨的说道。
“殿下,目前来看,您的状态有些不太好,请您在这儿休息一下吧,晚些我再来拜访。”
言罢,任由在才气圈内无能狂怒的大皇子挥剑乱砍,也离席而去。
董先生叹息一声,不谈道圣,只就事论事。
“殿下啊,据可靠消息,孔寒安已一统冥界,乃冥界的主宰,孟愈堪破了自身的迷障,其才气冲天,可能会是儒家的第二个圣人,您为何不对他们尊敬些呢?”
大皇子挣脱不开才气画地的监牢,只能对董先生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若继承大统,他们不是应该就是我的臣子?”
“董叔,去把他们喊回来,我要对他们施以惩戒!”
董叔,不是尊称……
董先生昔日家贫,家中父母没有文化,只能以伯仲叔季为名。
董先生是靠凿壁偷光,学堂外偷学,才成长起来的。
大皇子气急之下,忍不住喊出了董先生的贱名。
董先生脸色冷了下来。
他本以为大皇子是个可造之材,毕竟之前还专门派人来请他。
但原形毕露之下,也不过如此。
“但殿下,您想天下向你俯首,也要先成为皇帝才行,孟先生的话说得对,您先冷静一番吧。”
言罢,也不等大皇子反应,转身离去。
大皇子见状,颓然的坐到在地上。
“我……真的这么差?”
随即,他又捏紧了手中的剑。
“不,我不差,许多人都对我说过,这天下该是我的,他们该是我的臣子。”
“你们对朕如此傲慢,便别怪朕无情了!”
他用剑划开了手指,用鲜血在地上画起了什么东西。
董先生出了门,正看到孔寒安与孟愈拱手告别,似要离开。
他苦笑着走了上去,对二人一揖。
“是董某眼拙了,两位请见谅,大皇子在皇宫中,有先皇与圣人压着,还算温谦,只是我没想到,他的秉性原来是这样的。”
孟愈苦笑:“知子莫若父,先皇不立他为太子,或许便是源于此吧。”
孔寒安倒是无所谓。
“那我先回冥界了……人间对我的排斥越发严重,我有些累了。”
孟愈董叔正要行礼告别,隔壁宅院却传来了一个令孔寒安熟悉的声音。
“冥王莫急,您既然见了大皇子,也请给我们一些时间。”
孔寒安闻言一愣。
要么说孟愈有些焉坏呢,他竟然让两家使者比邻而居?
也不怕两家打起来?
那边宅院开了门,出来两个确实是孔寒安的熟人。
一个是剑阁郡郡守王冬,一个是和略镇县令夏铁。
见到二人,孔寒安揉了揉额角。
他其实不想见的,他对孔圣心里有疙瘩,对于孔圣主导的局,不管是天庭也还,还是倾天也罢,他都不认可。
但二人都可以算是孔寒安的父母官,或多或少给与了孔寒安帮助,孔寒安还真不好拒绝。
他对两人拱手行礼道。
“天灾频繁,二位不在一方护持百姓,倒来找我,实在令孔某有些受宠若惊啊。”
两人对视一笑。
“剑阁郡只是一隅,我们怎么说,你或许也不信,京城有天下所有受灾的数据,您若有疑问,大可进京一观,损失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严重。”
严不严重,孔寒安不清楚,起码他冥府暴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