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众人也都是清楚缘由,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念头,纷纷起了告退的心思,毕竟新王登基,要烧三把火来立威,谁也不知道,秦王会不会可能这次扛上时,出来立威。
因此众位在向秦元请示,等到允许之后,就退下了,生怕走慢了就被祸及。
偌大的大殿内,就只剩下秦元和李达了,当然,还有那个在殿门口等候的小李子。
小李子倒是老实的很,在门口老实等候着,不时歪头看进去,见着里面的气氛有些凝固,他瞬时回了脑袋,目视着前方苍茫的夜空。
“李达。”
两人对视良久。
大殿内,空气逐渐凝固。
秦元坐在首位上,李达便是在中间站着。
秦元开口时,打破了许久的寂静,李达面色一愣,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秦元。
一把年纪的他不依靠拐杖已经很难说长时间站立了,刚才那番行礼,就已经是让他气喘吁吁了,现在秦元并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即便是他额头上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也仍是不说坐下的事情。
秦元叫了一声李达之后,后者便是艰难的看向他,说道:“大王,不知大王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要事没有,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秦元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而后说道:“先王的近侍黑伯刚刚逝世了,寡人的意思,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下葬,下葬的位置寡人也想好了,就在先王陵寝旁边,历经三朝的老人,寡人心中也是极为不舍,先王与黑伯关系极好,到了那边,也让他们有个伴吧。”
秦元心中清楚,他登基不久,这些老臣可能不会服他,所以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搬出了先王。
其实这也算是先王的遗愿吧,早在前几年,先王就和他说过关于黑伯的事情,先王就已经明确给过他答复,说是黑伯这辈子太累了,等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享福,而且他们感情深厚,他也舍不得黑伯,等以后不在了,就葬在他的陵墓旁边。
当时秦元还问了,若是满朝大臣不同意,又该怎么办?
秦堰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秦元一眼,说道:“做君王的,若是不能镇住臣子,还不如去要饭。”
话虽然说的难听,但却是实理。
现在,他说的话灵验了,还没有到朝廷商议的地步,单是第一关,就被老顽固李达给否决了。
当秦元说出这番话之后,李达额头上已经是布满汗珠,伴随着微微喘气,似乎有点一口气上不去就要没了的趋势。
他平息了一些,说道:“朝廷有祖制,先王陵寝只有对于大秦有卓越贡献的人才可以伴随其左右,黑伯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介侍人,既没有功勋,又没有政绩,这安排实在是难以服众,大王初登大宝,还是做些得民心的事情,不要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
秦元冷冷笑道:“你可是在教寡人做事?”
“臣不敢。”李达低头说道。
现在的他,大喘气都快成为一种奢望了,面色惨白如白纸,身子细微颤抖,似乎已经站不稳了,看这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昏厥在地。
“你已经敢了……”
秦元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话语一出,气氛顿时变了。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一股异样的力量在大殿中蔓延。
李达快坚持不住了,但他还是用一种强硬的语气说道:“臣不敢。”
说完,就听见一阵猛烈的咳嗽。
秦元想着,如果李达有着片刻的服软,他都立刻会让李达坐下。
但是这个老顽固却是一副抗上的模样,没有丝毫服软的迹象,每当秦元看向他时,这个老家伙都会用一种极为强硬的眼神。
即便是他此时虚弱的被人一推就倒了,他也仍是不服输。
秦元摇摇头,说句:“真是个老顽固。”
旋即便是说道:“坐下吧,看你满头大汗的,年纪又大,免得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就直接过去了。”
秦元到底还是心软了,给其一个台阶上,想着两人各退一步,但谁曾想,老顽固撑着拐杖说道:“如若大王还存有该心思,那臣绝对不坐下,我朝文死谏,武死战,方才有大国气象。”
“好,很好,那你就站着吧。”见着李达丝毫不领情,反倒是呛了他几句,秦元的面色当即就变得阴沉了。
说完,便是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刚到殿门,他停住脚步,侧连看向李达,说道:“寡人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若是不同意,那寡人便让一个同意的人来坐你这个位置。”
李达强忍着不适,说道:“钦天监监正这个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秦元冷笑:“那就拭目以待。”
说完,大踏步离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天明。
国尉府。
秦柱身兼数职,工作量极大,再加上他底下人很多,为他分担了很多事情,最后只需要他看一眼,觉得处理上签字,签字完就代表着他已经同意这么干了。
即便如此,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仍是不少,能够到他桌案上的案卷,那都是牵扯面极广,底下人不敢轻易决断的事情,只能由他乾坤独断。
就在他埋着书海时,杨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份案卷。
见着秦柱眼眸中的疲倦,杨顺有些于心不忍,似乎不准备为其再增添负担,就准备转身走出去。
掐在此时,秦柱抬起头,看着杨顺说道:“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