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曹不想与老将军见面,有意避开他,而老将军是何等眼神,征战沙场多年,见过的死人比活人都多,眼光自然是要极其毒辣,不然有混迹在死人堆的活人就会给他致命一击。
他很快就发现了躲在草丛里面的谢曹,瞧着这个狼狈模样,陆炳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走到那里的时候,装作没看见朝草丛吐了一口浓痰,而后大步离开。
直到身影消失在尽头,满脸阴沉色的谢曹才站起身,从口袋中拿出手帕,使劲擦了擦那右脸颊的一口浓痰,他只觉得此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冷哼几声,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想着即将要进行的计划,冷笑着道:“不要仗着自己这层身份就为所欲为,陆炳,等到了下面,再好好想想,自己这几年都做错了什么事情。”
话说陆炳这边,大步进入大堂内,没人敢拦他,见着无人,他便入了内堂,听力敏锐的他很快便察觉卧房有动静,刚准备凑过去,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在干那种事情。
他老脸一红,连忙退了数步,而后走出内堂,站在游廊上,此时家宰匆忙赶来,见着陆炳,连忙卑躬屈膝道:“大人,我家老爷就在里面,可否要我请他出来?”
陆炳扶着柱子站立,闻言,看向他,“你若是不怕死就去试试。”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张贤,唯一一大爱好,便是色,说句嗜色如命也不为过。
人嘛,一旦有弱点,就容易控制,那秦川恐怕也是见着张贤与他臭味相投,便一手提拔到了这个位置,也可以更好的控制平阳城,这个秦国与西戎交易的关键枢纽。
家宰不明白陆炳所说的意思,提腿就走了进来,没多久,他走了出来,讪讪一笑,道:“大人,您屈尊等会儿吧,我家老爷正在办事,不喜有人打扰。”
陆炳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家宰偷偷看了陆炳一眼,见着后者没有多余的动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若是陆炳强行要闯进去,他也不敢拦,只是最后张贤会将所有的脾气发在他的身上,而他也会受一场无妄之灾。
陆炳靠在柱子上,即便是心急如焚,此时的他也不便于进去强行将人从床上弄下来,毕竟说出去不好听,其次,这也显得他有些为老不尊。
就这样,夜色渐浓,困意逐渐袭来,陆炳却是靠在柱子上熟睡了,家宰早就溜了,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因无人禀告,张贤尽兴后,便搂着两个美人睡觉了,一觉直至天亮,早上起床出门时,见着如雕塑一般站着不动的陆炳,当即面色一凛,连忙唤来随身伺候的小厮,一问才得知陆炳已经站了一夜了。
他当时就愣住了,刚准备轻手轻脚的离开,那陆炳却是在此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老朽找你有要事。”
张贤摸了一把脑袋的虚汗,“好好好,老将军去前厅等候,我洗漱穿衣便去。”
陆炳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着前面走去,张贤连忙钻进房中,此时那家宰也来了,听着家宰说完,他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没自己的事就好。
而后他便吩咐后厨准备宴席,再就是去将谢曹请来,既然陆炳已经来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今天行事。
谢曹早就有准备,一听到张贤的消息,便带着一行暗卫来了,入得府中,大堂内,张贤坐在右侧,而陆炳坐在右侧。
陆炳一直都是板着脸,说不上好也不算坏,可当他见着谢曹的时候,面色咻的一下就冷了下来,直接扭头不看谢曹。
那谢曹倒是不管这些,自顾自的走到主位坐下,也不管礼制如何约束,他看向张贤,后者朝他微微点头后,他脸上立刻散发出笑容来,先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老将军,以前是我不对,现在我有心整改,还望老将军能够既往不咎。”他抬起酒杯,里面盈满酒水。
陆炳仍是板着脸,一言不发,这谢曹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老将军,我愿意捐出全部家资给平阳城百姓。”
陆炳这时才缓缓转过头来,“真?”
谢曹一脸诚恳的点头道:“真。”
其实他现在唯一一个目的,就是骗陆炳喝下他身前的那杯酒,张贤肯定是没有得逞,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那么如今就只有靠他了。
谢曹算是说尽了好话,手抬着半空中酸涩无比,但那陆炳仍是不给面子,最多只是淡淡的撇嘴,敷衍的回几句话。
还说让他立下字据。
反正只要他达到目的,这些都可以反悔,他便也没有多想,直接拿出一份文书,写上原委,最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陆炳拿着那份文书,满意的笑了,而后望向张贤道:“郡守在这,便拿出郡守府的大印做个见证。”
一时间,张贤慌了。
这要是盖上大印,可就具备了法律效应,不是说说就完了的,而是要真正实施的。
不得不说,陆炳这一招着实高明,釜底抽薪。
这谢曹也愣住了,下意识看向张贤,后者在一直给他使眼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陆炳则在中间,看着两人变幻的脸色,十分有趣。
好半响,这谢曹才狠心一点头,道:“盖印吧。”
“真的盖?”张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曹闭着眼睛道:“盖。”
张贤这才吩咐人拿来大印,当着两人的面在那份文书上盖上,陆炳见状,满意的笑了,抖了抖文书,收入袖中。
谢曹的脸色愈发黑了,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