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丁一闻言,虽是满心疑惑,但是仍然还是回去了。没想到自己刚刚回到衙门中,于宫就找上了自己,于宫多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李承道的腰牌,说是奉了王爷之命,让鹿大档头透支一千两军饷。
本来这钱就紧张,如今又有于宫狮子大开口,鹿丁一虽然不愿意,但是有李承道的腰牌和命令,鹿丁一也只能乖乖地把钱给了。
其实按照鹿丁一一开始从李承道那里得来的策略,内厂的主要财富累积手段,是靠车马行,按照李承道最初的设想,本来是想依靠京杭运河,开通京师到江浙一带的水运、陆运交通线,等到一段时间之后,有了盈利,就是给其他商人最好的榜样。
到那个时候,再趁势沿着全国上下的运输线路,进一步扩充内厂的势力范围。
但是鹿丁一仔细计算过,如果按照李承道的设想,这样至少需要一年到两年的时间,内厂才能发展起来,而且这还是最为乐观的估计,因为在这个年代,商贾之人和朝廷官方的沟通中,商人本就占据劣势,因此要他们毫无戒心地与官府合作,同时又不能强权逼迫,更重要的是要树立内厂诚信可靠的形象,这谈何容易!
可是事实证明,上天赐给内厂的最大礼物,就是这位来自巴菲特家族的后裔于宫,这家伙还真是天生遗传的经商基因,内厂的车马行生意,就在他带着人拜访了几家最大的船行、车马行之后,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而于宫给人家开出的条件也是他们无法拒绝的,内厂负责帮助这些车马行运送财帛货物以及行商客人,而这些船行、车马行先行盘点出以往五年平均每年的盈利,若是在内厂的加入后,盈利低于这个数,内厂分文不取,高出的部分才五五分成。
而且于宫还提出今年剩下的日子里,内厂分文不取,纯属帮忙白干。
这些船行、车马行的东主饱受不法盘剥已久,却又无处申诉,按照于宫提出的条件,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利润,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这种丰厚到半夜睡觉都能笑出声音来的条件,他们有怎么可能不答应。
于宫就这样,仅仅跑了一上午,总共去了四家,剩下的时间,也就没有必要在跑下去了,因为从这以后,在当时尚未建好的内厂衙门门口,络绎不绝地来往着各家通运行业的东主。
短短十五天左右的时间,当鹿丁一还在为饷银的事情发愁的时候,长安城乃至附近的城池,所有的车马行、船行已经全部与内厂签了约,内厂的势力也如同雪球一般,沿着运河和官道逐渐覆盖了全国各地。
于宫的这种方式,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赢得了众多的车马行和船行的加入,但是听到消息的鹿丁一和马忠,却忍不住提心吊胆得去找了一趟于宫。
虽说这种赔本赚吆喝的营销手段是正常的商业做法,鹿丁一和马忠也都能够理解,但是朝廷给的军饷只能到十月末,这唯一一个月的军饷还被于东提前支取了,剩下的几个月内,这内厂的千余号人吃什么喝什么?
于宫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毕恭毕敬,却又满脸市侩地解释道:“鹿大人、马将军,我早猜到二位要来问这个问题,二位想想看,咱们的人保着他们的车马,这就是来钱的道啊!”
马忠和鹿丁一听不明白,于宫见状便继续说道:“咱们的人用了他们的车吗,总不能空着手往来吧?去的时候,叫人挟带上长安的特产,到了目的地,不经中间商,直接出手,在当地购买上长安急需的货物,再带回来,一来一回,可就赚了啊!”
说着,于宫甚至掰着手指头说道:“二位大人,举个例子,这长安特产,运到湖州,出手之后,每一千两能有五百两的纯利润!”
鹿丁一和马忠闻言,一脸震惊,而于宫沾沾自喜,继续说道:“然后用这一千五百两,订了湖州的丝绸,运回长安这边出手,如此又可以净收入八百两。”
“两位大人不妨算上一算,这一来一回,大约一个月时间,一千两的银子便成了二千三百两,而这还是因为武王殿下吩咐不许偷税偷税,如若不然,只需要在税赋上做些手脚,还能再赚三百两!”
鹿丁一和马忠如获至宝一般的看着眼前这位财神爷,鹿丁一补充道:“按照你说的,等到朝廷停饷,三个月的饷银都出来了,自然不必担心!高明,实在是高明,于宫大人,本官真是受教了!”
鹿丁一和马忠此后只管政务和军务,其他事钱粮用度,留下一句:“全权交给于宫大人!”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
就这样,果然如同于宫预料的一样,到了十一月,内厂饷银充足,如今的内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隐然从当初的毫不起眼,成长为了一只恐怖的参天巨兽!
内廷十二监,内相高士达端坐在司礼监的主位上,其他首领太监和汪直坐在下首面色各异,房间中气氛也是异常沉闷。
“启禀公公!”
见众人沉默不语,汪直率先起身说道:“江南镇守太监吕子聪,闻听公公素来喜食莲藕,命人连夜送来莲藕一盒到卑职这里,卑职不敢耽搁,给您拿来了!”
说着,汪直拎起脚旁一个檀木的食盒,放在了高士达的脚下。
高士达掀开一角,只觉得里面金光闪闪,竟是慢慢的金条,粗略一数,紧紧是最上面的一层,就大约有二三十根,而这食盒一共有三层之多。
见到这么多的金条,高士达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