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在长堤第一眼认出袁超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今晚的运气不错。
当他跟踪对方的同时,收到了吴友权的短信,告诉他袁超到了广州。他没有回,心里还替对方考虑着,如果回了,万一被他的同伙比如那个叫阿石的人发现的话,会让吴友权深陷危险。
真正善良人的本质就是这样,哪怕经历生死,哪怕遭遇背叛,依然相信世间还是存在着同他一样善良的人,而他自己心中天生的的善意永远也不会因为这些经历而消失,改变。
时隔一年,战友们魂断多勒巴林,凶手却在繁华都市的街头闲庭兴步,享受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望着袁超的背影,在心底怒吼。
他压制着整个人马上要燃烧起来的情绪,专心致志的的跟在对方身后。
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来个了解!他想。
看样子,袁超寻找赵京瑞的过程似乎没有那么顺利,毫无收获一样的在酒吧之间穿来穿去。最后他走到街口,上了一辆出租车。乔松连忙打车跟上。
进入一个高档社区,乔松觉得袁超有可能是去找他的情人,所以才没有回到吴友权他们住的地方。他并没有感觉到不妥。
紧跟着袁超上了五楼,走出电梯才发现对方不知进入哪一间房。
依次查看整层的三户人家,其中一户的房门竟然虚掩着,里面有灯光漏出来。乔松觉得很奇怪。他从腰间将六四手枪取出,紧握在手中,推门而入。
玄关不长,从地上摆着的高跟鞋来看,这间屋子的住户是一个女人。玄关的尽头斜转是便是客厅。
乔松先靠在墙壁上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客厅里有特殊的声响,他便突然冲了出来。举着枪瞄准前方。
只亮着一盏灯的客厅里,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女人正站在乔松对面的酒柜旁。
她的身材小巧。不足一米六,偏瘦,很匀称。一头染成棕黄色的头发齐肩。
同她的身材一样,五官野小巧。小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不算特别漂亮,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妩媚。她正拿着一只烟,慢慢的抽着。
袁超坐在沙发上,淡定的望着他。
然而。乔松还来不及感觉这个女人有些眼熟的时候,他目光已经被客厅里的东西攫住了。
从天花板上垂吊下一条条透明的丝线。丝线的尽头,是一个个被裹成一团的东西。有的横着,有的竖着,有的歪斜着,悬挂在半空中。
即使客厅里的灯光不算很明亮,乔松仍能透过层层透明的丝线,看见里面包裹的物体。
一具具男人的尸体。
他们都变了形状!
光头的男人,原先应该很胖。可是扁塌的面部表明,他不是受到外力的重击,而是有某种力量将他体内的压力从内部释放,导致他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干扁,凹陷。一只脚架在头顶,一只的膝盖则弯曲在脸颊旁。诡异的姿势。
体型壮硕的男人也一样。按照他那样的骨骼架构,竟然被折叠、裹卷成小小一段。同样。从头颅到身体,都是扁塌的。口眼歪斜,嘴角耷拉。
他们好像被存放在透明真空压缩袋里的衣服和被子。
每一个包裹中的男人都是这样。仿佛没有骨骼、没有内脏,没有血肉,只剩一副惨白的空皮囊。
不同的是,他们有的圆睁双目,有的半睁半闭,有的一副哭像,还有有的却整张脸都被压缩起来,五官挤在一起,极其恐怖的在七十多平米的客厅里,展示他们死前的最后的一丝念想。
客厅的一个角落里,也堆砌着这样的“空壳”。一直堆到天花板上。整个客厅如同一片尸体的丛林,弥漫着恐怖死亡的气息。
乔松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到是女人先开了口。在端详了惊愕中的乔松之后,她问坐在沙发上的袁超,“你要杀的人是他?”
“对,”袁超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转而对乔松淡定的说,“好久不见了,乔指导员!”
他声音将乔松从震撼中拉回到愤怒和执着的复仇状态。乔松立即把枪对准了他。厉声喝道,“袁超,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告诉你,今天一定要抓你回去。”
“抓我?怎么,你不是想立即杀了我吗?好给你的那些倒霉的战友们报仇。”袁超抓了抓眉骨上深刻的疤痕,轻描淡写的说。
乔松双手托着枪,丝毫不放松,“是,每时每刻我都想杀了你。但我不是你这样罪犯,视人命如草芥。今天我就要把你抓回去,你这样的刽子手就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哈哈哈,”袁超爆发出一串大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狂妄,无视自己和对手的实力,还喜欢说大话。”他得意的朝着麦哲惠说,“麦小姐,该你了。”
谁知麦哲惠再次盯着乔松的脸几秒钟后,冷淡的对袁超说,“我改主意了。我不想帮你,你自己解决吧。”说完,她转身就想回到卧室去。
袁超没有想到麦哲惠会来这一手。
当他从吴友权口中猜到来找赵京瑞的人是乔松时,他就觉得事情很棘手。
要杀掉乔松是有难度的,而且杀了他之后,麻烦更大。他知道近年来广州警方有命案必破的规定。如果自己出手,极有可能引火烧身,导致失去华南片区的据点和市场,让自己在广州的毒品生意崩盘。
不能因为一条人命把自己搭进去。同时他也知道,乔松如果不找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揣着恨的人,其能力本就不可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