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尚且还未从方才听到的话中抽身出来,对着眼前这些长相精致的小姐公子们露出得体的一笑,京城中处处都是俊公子俏美人,比院子里盛开的花景还要好看,可惜人一旦心里装了人便看不得其他了。
老人们都忙着去看戏了,周家小姐和王家小姐也跟着一道去了,唯剩梁小姐和蔺知还端坐在那里,蔺知是个温润随和的人见魏敏看过来微微一笑:“我对咿咿呀呀的调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每次坐一会儿就脑仁儿疼,妹妹别笑话才好。”
梁蔺两家交往颇深,梁雪连连点头说道:“他倒是这样的,戏是用来‘品’的,可惜我们没那个耐心,十有八九都是躲出去的。”
魏敏忍不住笑出声来,从树叶缝隙中照进来的光打在她的眉梢上,更显灵动俏皮,让人不小心就晃了眼,蔺知眯着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跟着笑起来。
兰庭胸间那阵闷热不快再度浮现,他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转开视线看向旁处,肯定是因为太过习惯了和她说笑的缘故,这才挪不开眼,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他心底那只无法管束的兽会将心底的霸道,独占yù_wàng全部展露出来,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而他依旧不想让这种事情占据了自己往前走的路,哪怕是魏敏……也不行!
蔺知是个儒雅有趣的人,他的年纪与兰庭相当,如今对魏敏当真是当做妹妹来看待的,他虽然知晓祖母此行的目的,心里却是排斥的很。他们蔺家虽不如别人家家世显赫,却也吃穿不愁,不知为何祖母和爹娘总是不知足,竟有让他入赘魏家的打算,为的不过是想借着魏家的风光为大哥谋前程。
徐宁与梁雪相熟,说的多是些首饰穿戴,程静坐在一旁尴尬不已,她处处仰仗徐家别人给什么穿什么,自然无法挑剔,魏敏体谅她的难处便和她说自己屋子里的那只狗这几天做什么,说说笑笑的也很热闹。
蔺知却觉得胸口一窒,这位据说是大将军的女儿如今在徐家的处境甚是艰难,处处不由己,梁雪和徐宁这般肆无忌惮的谈论自己身份的尊贵便是让他也心生反感,而魏家的生意多了去,首饰绸缎更是数不胜数,可她却没有跟着掺和,反倒同程静说起别的来,这般会照顾人的情绪,当真不像个九岁大的丫头。他虽然不喜家人的心思,却十分乐意和魏敏玩在一处。
蔺家看似风光,骨子里却已经颓败,家道中落的苦无人愿意尝,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借着外力扭转局面,而他也不过是充当了家族中的棋子。他这样的身份与程静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虽强撑着,可骨子里的自卑还是无法忽视。
兰庭将蔺知眼底的那抹复杂收入眼中,他静坐在那里心中一片烦乱,不经意转眼却与魏敏的目光相对,清澈如水波,柔柔亮亮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拖进去一样,突然她展颜一笑,看着他大大方方地说:“兰庭表哥晚些和我去一趟书房,我有东西要给你。”
徐宁不作他想,在她看来魏敏和自己一样只是个被疼爱过头的人,与蒋兰庭是关系亲近的兄妹,便是在一处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赵嬷嬷没有跟着老夫人去观戏,而是在离小姐不远地地方看着亭子里的动静,和身边陪着的丫头说:“你说小姐对蔺家公子是个什么心思?有没有动心?我瞧着怎么没反应。”
旁边的丫头捂嘴笑道:“小姐年纪尚小哪能明白您的心思,您还是别急了,该是让小姐和蔺公子多在一起玩耍,等熟识了说不定就能成了。”
赵嬷嬷瞪了她一眼却也跟着笑道:“嘴碎丫头,就你懂的多,成了,听你的罢。我去和老夫人说,你在这盯着,要是有什么别的事情你再来回我。”
纵使有再多的话最终还是有说完的时候,当几人之间重新陷入沉默的时候,蔺知笑着站起身说:“还是去看会儿戏罢,咱们在外面这么久,也是该去陪陪祖母她们了。”
梁雪当即跟着点头,她的心思不必猜就能让人看透,看似不大的年纪他们却已经为了各自的感情开始奔波,总是欲言又止,为了自己那点微薄的尊严不敢选择开口。
魏敏突然有些佩服徐宁,能这般不管不顾地往前走,而她却在情意初初冒头的时候打消了念头,就算现在他已然没有任何的束缚,她却也再没有当初那种劲头了。
走到半路,魏亭然双手负在身后示意她到跟前来,魏敏冲身边的人笑了笑欢快的跑过去,哪怕心里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在魏亭然和客人面前还是要做出亲和样子的。最懂她心思的也只有兰庭了吧?唯有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笑,而是攒着眉头深深地看着她。
魏敏对着这样的兰庭真是没法不喜欢的,可惜……跟着魏亭然去了他的书房,他坐在桌案后面一脸认真,而魏敏只能眨巴着两只眼睛盯着他。
“你……我听人说你姨母还特地从江南送了东西给你贺生辰?”
魏敏扬起头满脸笑意道:“爹问的是哪个姨母?只有三姨母给我送了她亲手为我缝制的衣裳,本来想当面给我的,只能在回去的路上抽空就做,才做好便托人给送了过来,还带了一封信,也不知道三姨母这一回花了多少银子,我听她说起,柳家的下人得用银子打点才成,不然不听她的话,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给她多带些银子的。”
魏亭然的脸色骤变,魏敏看在眼里心底却是泛起一阵笑意,爹藏得可真够深,如果不是她在偶然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