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路过与魏敏不对付的铺子门前,只听梁雪急急唤他,他皱眉停下脚步,梁雪笑着走过来,问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若是不忙与我吃一杯茶去?我哥哥也在,不会招来外人闲话的。”
蔺知却是微微歪着头,看了眼她身后说道:“枉你与敏姐儿是姐妹,怎么也做拆自家人台的事情?这茶便不喝了,我还有事,若初,我们走罢。”
梁雪看着头也没回离开的人,恨恨地跺了跺脚,怒骂道:“蔺知,你真是个混账,全天下开了这么多铺子,我爱去哪儿便去哪儿,事事都要与她牵扯,真是个没出息的。”见旁人一脸惊讶地看她,梁雪这才收敛了几分,气急败坏地坐轿子离开了。
魏敏却坐在楼上笑得前仰后合,她倒是不想与梁雪结仇,她与蔺知便是天下人所说的有缘无分,她倒是希望蔺知能早些想明白,不必执着与她,梁雪那般痴爱他是份难得的好姻缘。祖母曾说,便是蔺家不将孙子放到自己家来受委屈,她也会看在昔日姐妹的情分上而帮蔺家一把,只是上了年纪的人最重礼数,不愿白占别人的便宜,又没什么其他体面的东西,只得做这般无奈的决定。
人很快上了二楼,魏敏对着他笑道:“大热的天让蔺知哥哥跑一趟,快些坐下来喝杯凉茶解解热罢。”
蔺知皮肤白皙,被太阳一晒脸上微微泛红,额头沁出一层汗,他接过魏敏为他倒好的茶,柔声说道:“若初说你有事找我,我便来,这么多年,你很少有事情有求与我。”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帮她去庆国公府送信,那个时候她脸上的笑是那般真成与开怀,他一度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拉近,谁知道她之后便又恢复成了客气有礼的样子。
这几天连祖母都说他是个没出息的,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了,蔺家如今也有了起色便可以用别的法子感谢魏家了,可他非要将自己送到魏家做上门女婿,是真蠢也。他那时也不过是笑笑而已,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魏敏笑道:“明儿林夫人在城郊举办赏花会,我独自一人前去,着实有些尴尬,听闻蔺知哥哥也要前去,不知能否路上结个伴儿?”
蔺知欣然答允:“自然好,我早有此意,只是怕被老夫人当我不知分寸,这才忍着不敢开口,那明天早上,我便在府外等着你。”
两人闲话一阵,蔺知便告辞了,他不想离开,可又舍不得因为自己胡搅蛮缠而让两人的关系再度疏远,不过明天一天相伴,总算能慰藉他多日的相思,已经很让他满足了。
魏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若初满脸不解,她却说道:“我总觉得自己对他的亏欠越发多,如今本应该疏远,可我却为了那点私心让他心怀期待,越不想便越是错,我终究是个罪人。”
若初脸上闪过一抹不忍,劝道:“小姐与蔺公子,也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若初虽不识情滋味,但也知道并不是一人之力能成的事情,总没有您不愿意却逼着您嫁的道理。”
魏敏笑着摇摇头,她没有与底下的丫头说那日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这种没有人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尽早掩埋下去为好,兰庭……他若是能早些回来该多好。
魏敏临回去的时候与账房先生轻声交代了几句,账房先生先是攒眉,而后却也无奈应下,等小姐离开,想来铺子里也没什么生意,便关门出去了,众人只当老人家不过是偷懒,并未在意他去做什么。
魏敏回去路上带了些三姨母爱吃的糕点,径直去了父亲的住处,她进去的时候,三姨母正端着茶水喝茶,见她进来,笑着屏退了身边的侍女,示意她坐到身边来,笑道:“你也买了那家的糕点来?你一进门我便闻到了,先放下吧,我晚些再吃。”
魏敏依言将糕点放到一边,坐下来问道:“这阵子可好些了?”
柳竹点点头道:“好很多了,我现在都能自己下地走路了,你不用担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两天总是犯困,提不起精神来,也不知是不是药性过大的缘故。”
魏敏有些担心:“是药三分毒,总得上点心,这样罢,往后我来陪着您吃药,没人盯着,倒了就是。我以前怕人毒死我,我就想办法把药给倒了,没人发现。对了,最近二姨母可有来找你的麻烦吗?”
柳竹摇摇头:“我出不了门,这几天也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成日里琢磨些什么。我总觉得她变得让人更加看不透了,对了,前几天我听你爹说了句,说是江南往来的信件有些多了。不过想来该是家信,你二姨母是夫人手里的宝,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魏敏总觉得当中有什么不对劲,可也不好了些什么,若是年纪再小些大人们还不至于放在心上怪罪,她也是个大姑娘了,做这种没脸的事情可不是自找的让外面的人笑话?
“咱们还是不说她了,要是三姨母的身体好了,明儿我们就能一起去赏花会了,我独自一人什么都不懂,要是闹出笑话来可怎么好?”
柳竹掩着唇笑道:“我便是好了,也是未见过世面的,我们两个也不过半斤八两,你年纪小便是出了错别人也不至于难为你个孩子,倒是我这么大年纪了,那可真是丢人了。”
魏敏不依不饶地和三姨母说了一堆大道理,无非是什么让她放下过去的身份,眼睛还是要往前看,她现在是魏家的准夫人,那些个大家小姐羡慕的多了去,所以更是没必要自己看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