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眨巴着两只大而水亮的眼睛,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眼睛散发出脆弱:“兰庭表哥不愿意和我玩了吗?我知道有人讨厌我,所以才想让我死,表哥也不喜欢我吗?爹讨厌我,没有娘疼,只有祖母疼,现在连兰庭表哥也要走开了,我就和那条鱼一样,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没人理。”
兰庭眼看着她涌出眼眶的泪水就像外面的雨一样,不知疲倦,不忍地叹息道:“傻丫头,我是外人,在这里住着的每一天都得看人眼色,直到我有能耐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那天,我只能安分守己,这已经不是论骨气的时候了。”
魏敏突然伸手抓着他的袖子,软软地说:“我第一眼见你,觉得你不爱说话还不爱搭理人,没想到你是除祖母之外和我说话最多的人。你放心,我会帮你,就算我不行,我会求祖母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兰庭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分明是个孩子模样,为何总觉得有些怪?外面所能看到的天真可爱就像是她的一层遮蔽,心底却如海般深邃,那层重重迷雾之后的景象让人看不真切。他回过神来,忍不住一阵笑,他到底再胡思乱想什么?魏敏比自己还要小,就算心思再重也没大人那般成熟,一切都是他多虑了而已。
他来了精神,嘴角上扬,笑得像是春日里的一抹暖阳,将所有阴霾推散:“你想怎么帮我?江南和京城隔着那般远,魏家虽能耐却也不是能随意插手别人家事的。”他微微弯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笑道:“敏敏,我感激你有这份心,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先把你的日子做好罢,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我先回去了。”
魏敏失神地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中,蓦地想起那天他眼睛里的难过、绝望和屈辱,那般傲气的人却沦落到这一步,如果再没有办法追回失去的东西,他……她用力地摇摇头,她自己也不过是个穿越过来的人,为了活下去努力在老夫人面前扮乖巧,还有人想要害她,一次没成,肯定还会有第二次……这样的她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想要帮他?大抵是他傲然孤寂立于天地间的样子太过夺人的视线罢?
毕竟美人向来得人怜惜,虽然以她的心里年龄实在没办法对这样小的孩子生出非分之想,那就当她是母爱泛滥了吧?事实上她还没结过婚,更别提什么妇女才会有深刻体验的感觉。说到底该是爱管闲事的缘故。
若初见她回来,笑着迎上来道:“小姐可是要回去了?”
魏敏摇摇头:“我去找祖母,我有事求她。”
若初跟在后面没有拦着,老夫人因为自己的疏忽害得宝贝孙女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心里自责不已,如今只怕小姐想要天上的星辰都会想尽办法摘来送她。
魏老夫人再听到儿子数落孙女后本就想过去看望的,如今她自己跑过来,倒是省了这趟力气,将她抱在怀里问道:“你爹数落你,心里可是难过的紧?别怕,凡事有祖母在,他若敢再这般为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冲你发火,看祖母怎么治他。”
魏敏才不会将那件事放在心上,横竖早晚是要讨回来的,她摇摇头,赶忙说道:“祖母帮帮兰庭表哥吧,他多可怜,家都被人给抢走了,以后可怎么办?要是换成我在别人家里住着也得不自在……祖母……”
魏老夫人听得好笑不已,冲着赵嬷嬷说道:“可瞧瞧咱们家的这个小丫头,被她爹数落了都不说委屈,反倒将别人的事情记挂得这般紧。也罢,这也是你同他的缘分,祖母自有主意,往后不许再过问了,明白吗?这总归蒋家的事,外人插手多有不便,将来少不得要受人指点。”
魏敏撇撇嘴,不满道:“二姨母也是外人,为何她却能对府中的事指手画脚?我喜欢三姨母,她声音好听,身上还有好闻的香味,就像娘一样。”
魏老夫人顿了顿,一脸慈爱地看着这个孩子,笑道:“她们只是客人而已,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敏姐儿可不能将自己的心思给露出来,凡事要藏在心里,知道了吗?”
赵嬷嬷一脸意外,喃喃问道:“老夫人……怎么……”
魏老夫人布满薄茧的手怜爱地抚摸着魏敏的脸颊,叹了口气道:“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这魏家将来是什么风向谁能知道?敏姐儿注定是我魏家的孩子,该有的灵气半点不缺,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将来再遇到别有用心的人时也不至于乱了阵脚。若初,带着小姐回去罢,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得跟着她,若是有半点差池,可别怪我不念当初的情分。”听到若初应了的话,拍了拍魏敏的肩膀:“敏姐儿回去玩罢,祖母这里还有正事要办。”
赵嬷嬷待孙小姐走远了,才说道:“夫人手里捏着魏家的脉门,有些人蠢蠢欲动,看来是想像您讨权……毕竟大爷也是做爹的人了,只管着表面上的东西,奴才瞧着他近来怨气也不小。”
魏老夫人在桌子旁边坐下来,难过地闭了闭眼睛:“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个儿子就是个绣花枕头,从他管着魏家生意起,我未见半点能拿得出手的。说来我自觉愧对魏家先祖,若是这历经几代人心血才成就的家业就这么在他手里败了,我百年之后该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若他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我也不必这般忧心,你也看到了,他被那个柳家二小姐给迷得神魂颠倒,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柳家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可当我是个老糊涂不成?你让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