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办公室,随手把门关好,抬起头一眼瞧见杨厂长背靠座椅,正襟危坐,审阅桌面上的文件。
他听到声音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先坐,等我忙完哈。”
“好的厂长。”
林安回应道,来到沙发跟前,小心翼翼的坐下,深怕声音太大,会打扰到杨厂长批改文件时的思路。
眼前的桌面上,放着几个水杯,杯子里还冒着热气,居中的烟灰缸上,几根还未熄灭的烟头,正散发着微弱火星,仿佛下一秒,它们就会回光返照,重新燃烧起来。
刚才办公室里有很多人。
林安心中嘀咕,尤其刚才一进门,就感觉好大一股烟味环绕整个房间。
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开窗。
难道是怕隔墙有耳,窗户下有人?
时间转瞬即逝,胡思乱想中,耳边突兀响起杨厂长的声音。
“小何啊,问你件事,你可别多心哈。车间主任这事,是不是你谋划的?”
云淡风轻的话语,娓娓道来,却吓了林安一跳。
林安猛地转头看去,刚好对上了杨厂长深邃的目光,一时之间居然有点紧张。
他内心咯噔一下,心想自己算计车间主任这事,天知地知,我知秦淮茹知,怎么杨厂长好像也知道了?
难道整件事情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出现纰漏?
脑海里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事他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留下把柄不说,还容易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城府极深的心机鬼。
“杨厂长,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车间主任这事和我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纯粹巧合之下自然而然发生的,我当时也都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干出这种畜生事。”
林安连连摆手,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解释道。
“别紧张,我就随口一问。”
没等林安放松情绪,杨厂长继续说道。
“这事闹的很大啊,所以和你没关系最好。
上头已经发怒了,说要严厉整顿组织纪律,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冯主任。
厂里就要召开全厂大会,我希望你能上台,给全体工友讲述一下当时的场景。
顺便让在场女工提高警惕,懂得保护自己,再则敲打一下个别男同志,收起不敢有的邪念。
别落得违法乱纪的下场,那就不是简简单单忏悔就能免去坐牢。”
杨厂长话语平缓,但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林安知道杨厂长压力很大,一定是上头问责了,所以他才会对自己说。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事发生在杨厂长任职期间,给他的履历沾染上了一些黑点。
如果杨厂长不好好处理这次事件,很有可能被李副厂长抓住把柄,一举踢下厂长的职位。
虽说李副厂长也失去了一员大将,但终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稳坐钓鱼台,任凭鱼儿跳的多欢,他都不怕会被撞入水中。
“好的杨厂长,我等会就去准备一下。”
杨厂长微微点头,“嗯,那这件事,你就多上心点,对了,我有件事问问你的看法。”
突然,杨厂长声音变轻,有点谨慎的说道。
“对于车间主任你有什么看法吗?或者换句话说,你认为谁可以当未来的车间主任?”
这话杨厂长问得很突兀,也很奇怪。
说到底林安就是一个小小的学徒工,像这种委任大岗位实权的大事,怎么可能询问他一个无知轻重的小人物。
这话问得令林安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不能不给杨厂长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杨厂长,这,这小的哪知道啊?你看,是不是应该去询问那些做了几年的老员工。”
听到林安的回答,杨厂长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摇了摇头,仿佛很器重林安,当下一脸诚恳的说道。
“那你就错了,何雨柱同志,我杨某人自认也算有识人之能,早上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
刚才你说的确实很对,车间主任的人选应该去询问那些干了几年的老员工,可是你却忘了一件事。
正是他们干了几年,所以有了情感,人都是自私的,你能保证他们回答的人选没有掺杂内心的私事?
比如把关系好的作为车间主任候选人的提名,把关系不好的作为反对名单?”
杨厂长这说法,林安仔细一想还真是啊。
回忆起过去,除了上学时候看的是成绩,唯成绩论,自从走上社会,哪有什么能力越大职位就越高,到头来基本都得综合考核。
什么叫综合考核?
那就是你得学会巴结,得学会抱团和耍阴谋。
即使小小菜市场,林安当初做屠夫的时候,都没少被同行举报卫生不合格,搞的停业半个月,里里外外检查来检查去,啥事都没检查出,最后只能挺过这段时间,重新开业。
“杨厂长,你说的有道理啊,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林安一副恍然大悟样子,朝杨厂长比划了个大拇指,顺着话继续说道。
“如果从我这短短半天功夫观察,我到是脑海里突然浮现个人影。”
杨厂长精神一振,眼眸精芒一闪,迫不及待追问道。
“哦?那你还不快讲讲?这到底是谁?”
只见林安表情淡然,坐稳身子轻轻吐出三个字,“秦淮茹!”
“什么?竟然是她?”
杨厂长脸色一变,眉头蹙起,满脑子的疑问。
这秦淮茹她知道,听说顶替自己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