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住的房子是八一年刚起的,原来住在潘屋祖宅。
几兄弟挤在一起。
每家人只有一个大房间,可以摊两张大床。
另外在前院空地上搭了一间厨房,兼作餐厅。
后来潘东铃十六七岁了,每次潘柴久回来都要去别人家借宿。
特别是放农忙假的时候,跑去借宿也讨人嫌。
所以邹秀花打定主意要建一栋房子。
潘柴久还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被邹秀花唠叨啰嗦了几个回合。
“你没有看见你大女儿,每次你回来她都要去借宿。特别是你放农忙假的时候,都没有地方可借宿去。借一天可以,十天八天,人家烦都烦死你了。
再说你二个儿子,再过几年就要长成半大小伙了,到时候,一个房间一家人怎么睡?”
潘柴久是个头脑简单,不愿多花脑筋思索的人。
“听说建栋房子要三四百元,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以前基本上每月领了工资,都寄回来缴了超支款,一点都不剩。
但自从十六岁的潘东玲参加生产队劳动后,他家的超支款就不用缴了。
十六岁的女孩,做起农活来顶得上一个壮年男人。
除了犁田耙田,其他农活都难不到她。
干了半年,工分就拿到每个工十分。
不象体弱多病的邹秀花一直拿八分的工分。
“以前要缴超支,每个月都要十几块钱,现在这个钱就可以用来建房子。你每个月把工资寄回来,我在家就安排好把建房的木料买好。
我已经叫人算好了,建一栋四墙八房至少需要瓦梁三十根,中层楼板梁三十根,门窗房门大门二十根左右。差不多80根杉木,一百多平的杉板。
叫山里人送上门,一根20公分的杉木至少要三块钱,我带东玲还有大章,直接走十几里路去坪山买,二块钱一根都可以买得到。每个月买十几根回来,半年多就基本把杉木料买回了。”
潘柴久无话可说了。
邹秀花当月就开始了行动。
特意等潘大章星期天在家时,去坪山买衫木。
一大早六点不到就起床。
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有钟表,反正是鸡叫二遍的时候就要起床了。
从夏祺渡口经过河田村,再走五六里路到坪山杉木交易市场。
自八一年开始,坪山一处荒郊空地上,就自发形成了杉木聚集的交易市场。
潘大章才十二岁的年纪,扛一根四五十斤的干杉木头,也累得够呛。
母亲邹秀花本来就力气小,自己扛一根都嘶牙裂嘴,一付哭丧脸。
很多时候都是靠姐姐潘东玲,在大章肩膀磨得痛红,支持不住时,帮他一段路一段路续接下去。
潘大章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母亲带他们姐弟去坪山买杉木。
扛着木头回家的路上,天上下起了飘泼大雨。
前不着村,后买着店的地方。
而且肩上扛着的木头淋湿雨水后,显得越来越重。
三人都在黙黙咬牙坚持。
母亲突然把肩上木头用力往地上一抛,在风雨中嚎啕大哭。
潘东玲把木头扛到一处人家屋檐下,又默黙走回来,把母亲丢到泥浆中的木头捡起,扛到人家屋檐下。
潘大章那天把肩膀都磨破了,也没有吭一声。
回家后,潘东玲跑去赤脚医生处要来一点红药水。
帮大章用热水抹过后,帮他涂抹红药水。
后来潘柴久只要是有时间,就走路回家,去坪山买杉木材料。
半年后,开始考虑建房的地方。
老宅这点地皮,想要建一栋房子是不可能的。
后来经队长黎瘐子的协调,在万子岭水库左侧的半山腰,用几块荒地跟人换了一块宅基地。
可是这块宅基地位置真的不算好,后面左侧山腰是孙姓人墓地。
虽然砌了围墙,但是到了清明节、中元节,满山遍野的祭祀情景,真的让人看了神情不爽。
如哽茌喉。
前世潘大章离开农村以后,对这块新宅地就一点都看不上。
以至于后来他把宅地全部让给了潘小章。
现在听潘小章说的话,前世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前世没有办法在月舟村找一块好的宅基地,但是今世必须有所改变。
“首先是要赚到钱,有钱了,去俞督县城买几块地皮去。”
“当然了,你有钱的话,象碾米厂这种公家地皮,不用多久也肯定会拿来出售的。”
全家人都觉得大章说得有理。
“我们大章好像一夜间成了能人。”邹秀花感到无比欣慰。
他爸爸潘柴久何时这么有主见过。
跟他商量某件事应该怎样怎样。
“你拿主意就行了,我又没文化,想不了那么多。”
“你脑袋比我好用,你说怎样做就怎样做,不用问我。”
家里所有大小事都是邹秀花一手拿主意。
可是现在儿子的事她无法做主了。
而且儿子做成的事,在她看来是无法实现的事,可是他却能轻松实现。
她暗自决定,以后家里的事都要经过儿子的决策。
“是呀,我也觉得哥这些天,好像庙下的神明附体一样,做事神了!”
潘小章嘻嘻笑着说。
潘大章屁股上踢了他一脚,严肃地说:“现在讨论讨论你,开学后要不要复读的问题。我跟你说,不去读书的话,以后你就只能去出苦力挣钱。”
潘小章:“我可以去收废旧,或者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