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昭只是想给宋怀解了披风,好让他方便坐下来用膳罢了,只是想到之前也解过他披风一次,那次,他吓得仿佛自己跟个女流氓似的。
这若是再吓了他一次,自己倒真成个女流氓了。
岂料,宋怀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伸出了手,放在沈千昭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一下,瞬间整颗心,都仿佛荡漾了起来一般,柔柔软软,舒服极了。
他不自觉嘴角一弯,轻笑出声。
听见宋怀的笑声,沈千昭动作一顿,她怔怔抬头望着宋怀,又笑了?
瞥见沈千昭这么愣愣的盯着自己,宋怀顿时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他手一僵,缓缓想要收回,却突然被沈千昭一把抓住,摁回了她脑袋上。
眨着澄澈明亮的眼睛,软声道,“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
被人揉着脑袋,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暖心感,她之前便想过,有一天,宋怀也能揉她脑袋。
沈千昭抿着嘴笑,笑意直达眼底。
这一笑,犹如春华秋实一般,正是灿烂。
宋怀的的心中彷若有艘小船,随着湖面的波澜在轻轻荡漾,一不小心,便会掀翻了。
他扯唇沉声道,“殿下若喜欢,属下今后便多笑笑。”
沈千昭心情愉悦,可想起来了今日采秋说的话,又瘪了瘪嘴,“可你只许笑给我看,不许让旁人瞧见了。”
她家宋大人那么好看,万一笑起来,引得那些宫人春心荡漾的可怎么办。
宋怀不明所以看向沈千昭,“为何?”
沈千昭想了想,手里抱着宋怀的披风,从宋怀掌心下转身往用膳的桌边走去,一边道,“你为东厂办事,怎么能笑呢,笑起来半分威严都没有,怎么制住那些歹人?”
“岂不是让那些人瞧见了笑话,这以后还怎么办事?”
她说的一本正经,宋怀在后面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微微点头,“殿下所言极是。”
只是,他总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透。
沈千昭嘴角弯弯,心想:宋怀可真是好忽悠啊。
看着宋怀用膳时,她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总是让宋怀这么频繁的进宫来,就算是借着教她习武的名头,总归也是麻烦,又有些不好。
毕竟还留宿了。
久了,若是让宫中那些个有歹心的觉察了,可不妙。
想了想,她暗暗做了决定。
...
次日,下了早朝,谢临刚准备出宫,就被易远拦下了,被偷偷的,带到了东宫。
谢临满头雾水,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见自己,可总觉得肯定和沈千昭脱不了干系。
若是为了那事,可昨日沈千昭才同他商议了,有那么快的动作第二天太子殿下便要见自己吗?
他有些想不明白,直到站在书房中,沈千暮将一本他从沈千昭那见过的册子摆在眼前时,便全都明了。
沈千暮上下打量着谢临,这若是以前,当真想不到这谢家的二公子谢临,会有此见地与才学。
“听昭昭说,这册子是你写的?”
谢临心一“咯噔”,内心咆哮:又是我???
这沈小昭,怎么就不能说上那么一两句实话呢,批着层马甲在那,很好玩吗?
不对...哪里只一层了。
她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自己,这睁眼说瞎话的时候,他这心,就没停下来过。
谢临心中咆哮,面上却默不作声,弯腰拱手,“确实是臣闲时所写。”
沈千暮示意易远到外头守着,自己翻开了册子放到谢临眼前,“这里,你写设立学馆,置五经博士,掌馆教授学子,学馆专为出身寒微之人而设,是为何意?”
谢临知晓,沈千昭在册子上都写得明明白白,他这么问自己,是为了试探自己,当即将昨日与沈千昭探讨的一些观点说了出来。
沈千暮又再问了几个问题,谢临一一对答如流,且有自己的见解。
沈千暮目光逐渐带上一丝敬佩,与发现人才的激动。
这谢将军,当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
一个军事奇才,一个政事奇才!
“谢临,你的这些观点,本宫很是欣赏,也有意向父皇提议,在京中,以及境内各地,由官府出资筹办学馆授课,栽培一些有才华的寒门学子。”
谢临一惊,诧异道,“殿下,这些不过只是臣闲时的所思所想,当不得真啊!”
沈千暮却摆摆手,“近些年来,门阀士族越发嚣张,前几年的中正选议已是微词颇多,父皇其实有意改一改这制度风气,只是动摇士族地位谈何容易,这权,亦是难以收回。”
“你这良策,迂回缓慢,又确实有效,不仅能为大晋栽培出一批品质兼优的学子,考课中正,又能使得中正评议公平公正。”
“本宫觉得,甚好,可以一试。”
沈千暮面有笑意,抬手重重的按在谢临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谢临,如今临近三年一次的中正选议,本宫有意近日向父皇提议此事,现在,想将此事,交于你。”
“召集一些京中的寒门学子,官员,秘密商议此事,详细将这举办学馆,考课的等等条例一一列明,你可愿意?”
谢临惊喜,一种被委以重任之感,“能够为殿下效力,乃臣的福分!”
沈千暮将那册子递还给了谢临,“好,此事便交予你,在本宫向父皇提议之前,此事务必要严格保密,不得泄漏半点消息。”
谢临拱手行礼,“殿下所托,臣定当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