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芽闭着眼睛,默念了至少十遍“我只是今天才运气不好”,猛的睁开眼睛:“谢松年,走,直接送那边的派出所去!”
袁小娥拉住她:“哎,都这么晚了,你看松年,都累的不行了,你给他吃口东西再去吧。”
谢兰芽看看谢松年,这小子脸色很是惊慌。
他一向懂事,帮姐姐分担着家务,比另外两个小的要明白带孩子的苦,所以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可他毕竟才十二岁,哪里想得到一份善心下,会有这样事呢。
谢兰芽暗自叹了口气,决定不说谢松年了:
“松年,这也不能怪你,兴许我遇见了,也会这么做,就是你……也累了,饿了,袁姐说得对,先随便吃点,吃了我们就把孩子送你发现他附近的派出所。”
谢松年嘴扁扁的,瓮着声音低低的应:“嗯。”
袁小娥赶紧去煮水,下馄饨。
谢松龄根本就不管多了个小孩子,好奇的看他一眼,继续打他的乒乓球。
谢小妍却欢快的围着这个孩子转,还把自己的糖拿出来给孩子吃:“弟弟,吃糖糖,吃了你叫我姐姐呀。”
谢兰芽一边包剩下的馄饨,一边仔细的观察这个坐在门槛上的小孩。
孩子眼神虽然胆怯,但是不呆滞。
谢小妍给他的糖,他也会自己拨开来吃,还知道时不时的看着烧火的谢松年,很怕他走掉的样子。
不是个傻的。
孩子身上的棉袄虽然是旧的,但是并没有补丁。
那至少说明,这孩子的家庭在这个时代并不算贫穷的。
所以,他不应该是会被遗弃的。
孩子的皮肤黑红而粗糙,脸上皴裂的厉害。
这一点就有点奇怪。
虽说这年代的孩子不讲究,哪个不是鼻涕呼呼的,但是县城的孩子风吹日晒少,相对来说都白净些,脸上皴裂成这样的,比较少。
只有乡下的孩子,成天在外头打滚玩儿,大人们也看惯了这样的皮肤,不会觉得小孩子皮肤皴裂是个问题。
所以这个孩子,应该是在乡下长大的。
一个乡下的小孩子,也不是个痴傻的,怎么会一个人在县城住宅区的河边走动呢?
难道是他自己走丢的?
谢兰芽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问他:“小朋友,你知道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孩子看见她,眼里陡然弥漫起紧张的情绪,不说话。
谢兰芽让自己笑成一朵花,温和的拉起他的手:“小弟弟,那你妈妈呢?你知道你妈妈在哪儿吗?我带你找妈妈好不好?”
孩子忽然就哭了,向坐在灶下的谢松年张开手臂:“呜哇!哥,哥哥,哥哥抱!不要娘,不要娘!呜哇……”
谢兰芽:“……!”
这孩子竟然是个哥控?
还不要娘?奇怪!哪儿有不要娘的!
对哦,他喊娘!
那这个孩子,一定是乡下的。
松虞县虽然小,但是县城就是县城,早就学着外头的大城市,对母亲的称呼都是“妈妈”,大家觉得这样洋气;只有乡下,大家还是不愿意改掉“娘”这个接地气的叫法。